林战的手掌死死抠进石柱的裂缝里，指节泛白。他靠着墙，一点一点把身体往上提。风无垢站在他前方，断剑横在胸前，剑尖微微颤动，血从虎口流到手腕，又滴在地上。
灵尊抬手，第九重灵环缓缓旋转。空气像被压紧的铁块，沉得让人喘不过气。他的掌心开始凝聚光芒，越来越亮，杀意锁定了两人。
林战咬牙，将最后一丝力气送入眉心。鸿蒙道印猛地一震，开始疯狂吸收周围散逸的力量。那些是古老剑修留下的信念残息，平时碰都碰不到，但现在因为风无垢刚才用断剑引动剑道波动，这些碎片被激活了。
一道微弱的光从林战眉心渗出，顺着经脉流向四肢。断裂的筋骨传来刺痛，但他能动了。
他侧过头，声音沙哑：“风无垢。”
她没回头，只轻轻“嗯”了一声。
“剑势引而不发，等我一瞬。”
风无垢手指收紧。她明白他的意思。现在不能先出手，也不能退。必须拖住灵尊，哪怕只有三息。
她把残余的灵力全部压进断剑，剑尖突然亮起一点寒芒，像是要突刺。灵尊眼神微动，掌势略顿。
就是现在。
林战闭上眼，神魂深处响起一阵轰鸣。前世的画面冲进来——血染的战场，破碎的神殿，诡异之族的黑影扑向天穹。他的意识开始摇晃，仿佛要被拉走。
古剑躺在地上，裂纹中泛起一丝暗光。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你非天命之人，不配执此道！”
林战猛然咬破舌尖，剧痛让他清醒。他在心里吼回去：“我不是为了资格而战，是为了活着护住身后之人！”
话音落下，古剑的光芒闪了一下。
鸿蒙道印趁机发力，把吞噬的信念残息化作桥梁，直冲古剑内部。刹那间，一股冰冷而锋利的意志苏醒。那是《斩道》剑诀的残篇，封印在剑中的本源剑意。
一道灰金色的虚影从林战背后升起。那不是实体，却让整个密室的空间都在震颤。石壁上的裂纹停止蔓延，空气凝固了一瞬。
灵尊瞳孔一缩。他感觉到危险。
掌印落下。
天地元气压缩成实质的巨掌，覆盖整个密室上空，速度快得无法闪避。
林战睁眼，右臂灌入全部神魂之力。他左脚猛踩地面，借反冲之力跃起，迎着掌印冲上去。
风无垢立刻行动。她用断剑划地，在身前布下残缺剑阵。剑痕交错，灵力轨迹被短暂扭曲。掌印偏移半尺，中心落空。
林战在空中挥剑。
古剑几乎碎裂，但他不管。他只知道这一剑必须斩出去。
“斩——道——破——妄！”
灰金剑气横贯而出，像一道撕裂黑暗的闪电。剑气与掌印撞在一起，轰的一声炸开。气浪掀翻四周碎石，烟尘弥漫，石壁崩塌。
灵尊双掌回防，仍被余波击中。他后退半步，衣袍撕裂，脸上第一次露出惊色。
林战落地，膝盖一弯，差点跪倒。他撑住古剑，才没倒下。剑身裂纹更深，几乎要断。
风无垢的断剑脱手，掉在地上。她单膝跪地，嘴角又溢出血丝，但眼睛一直看着林战。
灰金虚影消散，鸿蒙道印沉寂下来。林战呼吸急促，每吸一口气都像刀割肺腑。他站着，没动。
灵尊站在高台边缘，第九重灵环黯淡无光。他盯着林战，眼神变了。刚才那一剑，超出了他的预料。不只是力量，而是那种“斩断因果”的意味。
这不是普通剑技。
林战抬起手，抹去脸上的血。他看着灵尊，声音很轻：“你还想打吗？”
灵尊没回答。他掌心再次凝聚灵力，但速度慢了许多。
风无垢慢慢站起身。她没有剑，就用手撑着地面，一点一点站起来。她的衣服破了，手臂在抖，但她站直了。
两人并肩而立，一个握着裂剑，一个空手而立。
灵尊缓缓抬手，第二轮灵环开始成型。比之前更慢，但也更凝实。
林战深吸一口气，把古剑横在身前。剑柄沾血，滑了一下。他换了个握法，五指死死扣住。
风无垢抬起右手，指尖凝聚一丝灵光。她只剩这点力气，但她不想倒。
灵尊的掌印再次成型，压向两人。
林战低喝：“再来！”
他冲上前一步，举剑迎击。
风无垢紧随其后，掌心灵光推向地面。
灰金剑气再次闪现，虽不如刚才强烈，但仍撕开空气。
掌印与剑气相撞，轰声再起。
碎石砸落，烟尘未散。
林战的剑飞了出去，插在远处的墙上，剑身剧烈震动。
他胸口起伏，嘴角流血，双腿发抖。
风无垢扑倒在地，手撑着地面，指缝间渗出血迹。
灵尊站在原地，掌势未收。他的袖子破了，脸上有一道浅痕。
三人僵持。
谁都没动。
林战缓缓抬头，看向灵尊。
灵尊眯眼。
风无垢的手指在地上划了一下，留下一道血痕。
林战一步步走向插在墙上的古剑。
每走一步，地面就留下一个带血的脚印。
他伸手握住剑柄。
剑身嗡鸣，裂纹中闪过一丝灰金。
他转身，面对灵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