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只是一部分。
他张了张嘴，喉咙里挤出一个字：“印。”
话音落下的刹那，眉心猛地一热。鸿蒙道印剧烈震动，由半圆状态猛然扩张了一圈，光芒涨了一分，色泽更深，变成幽紫色。那条从眉心通向四肢的细脉瞬间稳固，流速加快，一股新生的力量冲进左臂，整条手臂肌肉全面绷紧。
他的拳头更紧了。
五指如铁钳，骨节再次发出咔响。这一次声音更大，像是某种封印被打破的信号。他的肩膀微微动了一下，虽然右臂还是废的，但上半身已经有了一丝能动的迹象。
三千死士又退了。
这次退得更多，整支队伍往后挪了三步。阵型已经松了，有人低头看自己的刀，发现握柄的手在抖。他们不是怕这个人站起来，是怕他哪怕坐着，也能让他们死。
血煞老祖终于动了。
他往前踏出半步，踩在高台边缘。红袍无风自动，手中权杖轻轻一顿，地面裂开一道细缝。他的眼神变了，不再是居高临下的蔑视，而是真正的警惕。他第一次觉得，这个人可能失控。
林战缓缓抬头。
他的脖子僵硬，动作很慢，像是生锈的机关重新启动。但他抬起来了。头一点一点往上扬，直到视线对准高台上的血煞老祖。他的脸满是血污，头发黏在额角，可那双眼睛亮得吓人。
左眼黑，右眼紫。
他开口了，声音沙哑，像是从砂石里磨出来的：“你让我跪了三天。”
停顿一秒，他咬牙说出下一句：“现在，轮到老子站起来了。”
话音未落，他左手猛地下压，手掌拍进焦土。五指抠住地面，借力往上撑。膝盖弯曲，小腿发力，整个人开始从跪姿向上挺。骨头咯吱作响，像是要散架，但他没有停下。他的腰一点点直起来，肩膀拉开，胸膛向前顶。
他真的在站起来。
三千死士转身就退。
不是后退，是转身，是逃跑的前兆。整支队伍骚动起来，有人已经迈步，有人回头看向后方。他们不怕命令惩罚，但他们怕那个正在起身的人。他们心里清楚，再往前一步，会死。
血煞老祖握紧了权杖。
他站在高台上，一动不动，可体内神力已运转至巅峰。他盯着林战，等着他完全站起，等着他出手。他知道这一战避不开，也知道这一战可能会超出掌控。
林战终于站直了。
他的右臂还垂着，毫无知觉，全身重量几乎都压在左腿和左手支撑上。他的身体还在晃，像是风里的枯草，可他的脊梁是直的。他抬起头，双眼直视血煞老祖，嘴角咧开，露出一口带血的牙。
然后他吼了出来：“现在轮到老子反击了！”
声音炸开，像雷霆劈过战场。焦土上的裂缝中，那些残存的怨气竟随声波震荡，纷纷倒卷而起，化作灰黑气流，争先恐后钻进他眉心。鸿蒙道印光芒暴涨，幽紫之色照亮他整张脸。
他的左拳紧握，指节发白，肌肉鼓胀，战意如火，烧穿了三天的压抑与沉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