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来的惯例,新科状元要去国子监讲学一次,今朝有心缓和寒门贵庶之分,国子监里除了士族子弟,还考核筛选过一些前来求学的平民学子,让新科状元过去讲学,一来鼓舞人心,二来为了体现朝中重视科举正途,广纳贤良。
许云岫远远就看见了有人在国子监门口迎她,昨日国子监喊她过来踩过点,今日轻车熟路,她任性地没等随从的人,一个人就骑着马过来了。
昨日也是国子监的司业公孙衍同她一道说过安排,见他领着人,许云岫下马谨守礼节地朝他行了礼,“学生拜见公孙大人。”
公孙衍是个老先生的模样,他对许云岫印象很好,“许大人多礼。”
“今日陛下宫中有事,过了晌午才能觐见,因此吩咐着将讲学的事情提前了些,又麻烦状许大人跑这一趟了。”
许云岫道:“大人说哪里的话,民女还未授官,这一趟教授学子乃是本分,何有麻烦之说。”
两人恭敬地一来一回,“请请请……”
刚走进了门,里面还传出了另一人的声音:“许大人来了。”
公孙衍立马伸着手介绍,“这位是苏大人,当朝礼部侍郎,也是上一届的三元榜首,如今科考皆由礼部负责,苏大人今日到场,特意给许大人指点一二。”
许云岫停下揽手道:“拜见苏大人。”
“不必多礼。”苏游川换了官服,衬得他俊逸温润,他单手拖住许云岫揖起的手,“我与许大人好久不见。”
公孙衍不知这二人竟是认识的,一时对许云岫多相看了两眼,他走神之际又听苏游川说:“公孙大人,一会儿谢小将军奉旨亲来此处巡视,还请公孙大人在此稍候片刻,我与许大人说些今日的紧要之事。”
公孙衍应声带了人留下,苏游川便把许云岫给带进了国子监。
一路走着,二人官服显眼,许云岫道:“苏大人今日如此照顾,倒叫我好生惶恐。”
“许大人说笑了,从前就和你说过,来日在京城同你相与的机会还多,这不……”苏游川说话云淡风轻,“许姑娘一日誉满京都,一朝金榜题名,早知你会有如此前途际遇,来日仕途通顺,加上从前还得承你手下留的情面,我自然得对你照顾一二。”
许云岫轻笑,“大人的记恨倒是与众不同。”
“怎么能是记恨。”苏游川道:“如今你是新起的翘楚,比我当年可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若非有谢小将军向我坦言,我可是好生忌惮你这个后生可畏。”
“苏大人何必把自己说得如此老气横秋的。”许云岫看着眼前的路缓步走着,“昨日提前来过国子监一趟,同方才的公孙大人闲聊一番才知,原来苏大人幼时的志向并非从文,因此入国子监的时间迟了些,时间得推到了……”
“……永定九年。”许云岫偏头看了眼苏游川的表情,缓了会儿才道:“而十年不到的时间,苏大人便能连中三元,此等造诣民女实在难以企及,自然不敢相提并论。”
苏游川脸上的诧异一闪而过,他却是改了话题:“往事罢了,不值一提,说回许大人,我倒想问问,你可知道何为‘榜下捉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