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位于现实与虚幻夹缝中的“观测者议会”。
没有上下四方,没有时间流逝。只有一张巨大的、仿佛由星河凝练而成的圆桌,悬浮在无尽的深空之中。圆桌周围,十三张高背椅若隐若现,每一张椅子背后都对应着一个庞大星系或某种古老规则的投影。
这里是来自宇宙不同势力精英为了共享情报搭建的组织。
此时,代号“织女”的座位上,迷雾翻涌。
那个在现实中名为柳香一的清纯校花、实际上心机深沉的“猎头”,此刻正用一种极其优雅但透着疲惫的姿势,揉着并不存在的太阳穴。
“诸位,我不得不承认一个令人尴尬的事实。”
织女的声音空灵而冷漠,像是在陈述某种不可抗力,“针对诺顿星的渗透计划,全线崩盘。我的投资回报率,目前是负数。”
圆桌周围一片死寂。
只有远处星云爆炸的无声烟火,映照出其他成员模糊的轮廓。
“崩盘?”
一个低沉的声音从代号“战车”的座位上传来,带着一丝嘲弄,“以织女你的手段,就算是那种把自己锁在反物质力场里的自闭文明,也能被你把底裤都骗出来。那个叫墨尘的小总督,难道有三头六臂?”
“如果只是三头六臂就好了。”
织女叹了口气,手指在桌面上轻轻一点。
一道全息投影在圆桌中央展开。
那是诺顿星的近地轨道监控画面。
“为了搞清楚那个‘天灾军团’的底细,我动用了三批不同规格的探针。”
织女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第一批,伪装成因为战乱逃难的星际难民,甚至还带了几个真哭的小孩,演技奥斯卡级别。”
画面中,一艘破破烂烂的难民船摇摇晃晃地降落在诺顿星的荒原上。
舱门打开,衣衫褴褛的难民们刚探出头,还没来得及喊出那句经典的“行行好给口水喝”。
轰!
一群长着十几条手臂、脑袋上顶着绿色名字的怪物,像看见了杀父仇人……不,像看见了没穿衣服的绝世美女一样,嗷嗷叫着冲了上来。
根本没有对话。
没有盘问。
甚至没有“举起手来”的流程。
这群怪物一边喊着“卧槽!野怪刷新了!”“是人形怪!肯定爆金币!”,一边各种火球、冰锥、扳手、骨头棒子就招呼了上去。
三分钟。
仅仅三分钟。
难民船变成了零件,难民变成了光点。连船上那个用来博同情的布娃娃,都被一只史莱姆吞进去当成了收藏品。
“全灭。”织女面无表情,“连句遗言都没留下。”
圆桌周围的气氛变得有些古怪。
“第二批,”织女继续说道,“我吸取了教训,既然难民会被当成入侵者,那我派商人去总行了吧?带着紧俏的物资,遵守星际贸易法。”
画面一转。
一艘涂装精美的商船降落。西装革履的精英间谍刚走下舷梯,脸上挂着职业的微笑,准备开展金钱外交。
下一秒。
几千个奇形怪状的生物围了上来。
就在间谍以为生意上门的时候,这群生物突然开始……拆船。
是的,拆船。
有人卸螺丝,有人撬甲板,有人在啃飞船的推进器。
那个间谍试图阻止,结果被一只骷髅架子搂住了肩膀:“兄弟,别小气嘛,这船借我们刷个副本,刷完还你……哎呀,这动力核心怎么自己掉下来了?”
五分钟后,商船只剩下一副骨架。
间谍本人因为试图反抗,被判定为“攻击性npc”,然后被一群名为“第四天灾”的暴徒,以“为了爆装备”的名义,物理超度了。
“第三批,我派了全副武装的星盗,试图用武力试探。”
织女的声音里透着一丝绝望,“结果……他们死得最惨。那群怪物似乎对‘红名’有一种近乎变态的狂热。星盗还没落地,就被几万个火球在空中放了烟花。”
画面关闭。
织女摊开手,语气幽幽:“无论我是示弱、示好,还是示威。只要我的探针一落地,就会立刻人间蒸发。不是被杀,就是被吃,或者被拆解成原材料。”
“在那个星球上,似乎不存在‘中立单位’这个概念。”
“要么是自己人,要么是……经验包。”
沉默。
长久的沉默。
这种不讲道理的防御机制,让在座的这些习惯了玩弄阴谋、权术和规则的大佬们,感到了一阵牙疼。
这就像是你准备了一套精密的开锁工具,准备去撬开对手的保险柜,结果发现对手根本没用锁,而是把保险柜熔成了一个实心的大铁疙瘩。
无从下手。
“呵呵。”
一声轻笑,打破了死寂。
笑声来自代号“天工”的座位。
那里坐着一个身穿科研白大褂、戴着黑框眼镜的女人。她的身影比其他人都要凝实一些,甚至能看清她手里正把玩着一枚散发着诡异绿光的芯片。
陈静。
或者说,在这个议会里的化身——天工。
“织女,你的方向错了。”
陈静推了推眼镜,镜片上闪过一道睿智(且看傻子一样)的光芒,“你试图用常规的逻辑去理解诺顿星,这就是你失败的根源。”
“哦?”织女微微挑眉,“愿闻其详。”
“诺顿星,现在被一种极其特殊的‘规则场’所笼罩。”
陈静打了个响指,全息投影再次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