履带之痕:德国车长的二战回忆录

第47章 钢铁孤岛

挪威的群山不仅吞噬着进攻的锐气,更无情地侵蚀着维系我们战斗力的生命线——后勤补给。我们“艾玛2”车组刚刚开始适应那套精密的“山脊舞步”,一场远比敌人炮火更致命的危机便悄然降临。

连绵的阴雨和泥泞的道路,使得依靠轮式车辆的后勤车队举步维艰。更糟糕的是,我们通过无线电得知,一支盟军的驱逐舰分队成功突入附近峡湾,炮击并暂时切断了我们团主力与后方补给基地之间最关键的一条沿海公路。一时间,我们这支深入挪威腹地的先头部队,仿佛成了一座与世隔绝的钢铁孤岛。

起初是燃油告急。连部下达了严格的燃油配给制度,非作战任务一律禁止动用坦克。我们眼睁睁看着油量表指针一天天无情地滑向红色区域,那种感觉就像看着一个重伤员的血液在不断流失。威廉变得异常焦虑,每次启动引擎都像在剜他的心,他尽可能利用下坡滑行,甚至会和步兵一起人力推动坦克进行短距离挪动,只为了节省那一点点宝贵的燃油。

紧接着是弹药短缺。配给的炮弹和机枪子弹数量被严格限制,实弹训练完全停止。克鲁格每天都要仔细清点弹架上那些黄澄澄的炮弹,仿佛它们是最后的存粮。每一次遭遇小股敌人骚扰,是否开火、开火多少,都成了需要反复权衡的艰难决定。火力优势,这本是我们装甲兵的信条,此刻却成了需要精打细算的奢侈品。

最直接的威胁来自食物。野战口粮的供应变得时断时续,而且数量锐减。我们不得不将每日两餐减为一餐,甚至有时只能依靠之前积攒下来的一点压缩饼干和巧克力度日。饥饿感像一条冰冷的蛇,缠绕着我们的胃,啃噬着我们的体力和意志。在寒冷的环境中,缺乏热量的身体更加难以抵御严寒。

“艾玛2”内部的气氛日益压抑。无线电里充斥着各连队请求补给的焦急呼叫,但回答往往是无奈的沉默或模糊的“正在尽力疏通”。绝望的情绪开始像瘟疫一样蔓延。

我们不能坐以待毙。连部鼓励各车组在确保安全的前提下,“就地取材”,自主应对困境。

我们车组的三个人,不得不暂时放下军人的部分身份,扮演起求生者的角色。

威廉将他那套维护坦克的细致劲头用在了寻找资源上。他带着我和克鲁格,仔细检查每一处我们经过的、被遗弃的挪威农庄或猎户小屋。寻找任何可能利用的东西——藏在谷仓角落里的几袋燕麦或土豆,挂在熏房里忘记带走的干肉,甚至是之前战斗遗留下来的、未被污染的敌方罐头(需要极其谨慎地辨别)。他还设法修复了一个从废墟里找到的旧铁皮炉子,这样我们至少能用找到的木柴烧点热水,或者煮一点稀薄的燕麦粥,这在那段日子里简直是无上的美味。

克鲁格则展现了他不为人知的一面。这个沉默的炮手,似乎对山林有着异乎寻常的熟悉。他能辨认出几种可以食用的野莓和块茎植物(虽然味道苦涩,但至少能果腹),还设置了一些简易的套索,试图捕捉野兔或松鸡,虽然成功率不高。有一次,他甚至用一颗宝贵的步枪子弹,猎获了一头迷失在山谷里的小鹿。那顿烤鹿肉,让我们暂时忘却了饥饿,也让我和威廉对他刮目相看。他依旧话不多,但在分享食物时,眼神中那层坚冰似乎融化了一丝。

我则负责统筹和规划。计算着我们仅存的燃油还能支撑多少公里的机动,评估着弹药的存量足以应对何种规模的战斗,分配着每天找到的有限食物。我强迫自己保持冷静和乐观,尽管内心同样充满焦虑。我知道,作为车长,我的情绪会直接影响整个车组的士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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