履带之痕:德国车长的二战回忆录

第59章 迟到的捷报

一股极其荒谬的感觉涌上心头。我们从4月12号起,就在挪威的群山和峡湾间浴血奋战,在冰雪和泥泞中挣扎求生,直到6月10日战役结束,13号返回德国,紧接着就是没日没夜的强化训练和装备更新……我们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战斗节奏里,对外界翻天覆地的变化竟然后知后觉到了如此地步!或许广播里确实曾传来过胜利的喧嚣,但那些声音被我们耳边的炮火轰鸣、教官的呵斥和坦克引擎的咆哮所掩盖,被我们内心对下一场战斗的专注所过滤掉了。

威廉也凑过来看着报纸,他那张惯常没什么表情的脸上,也罕见地露出了错愕和茫然。他喃喃低语,像是在问我,又像是在问自己:“巴黎……就这么……拿下了?那我们……我们之前在挪威……是为了什么?”

是啊,为了什么?当西线的战友们以风卷残云之势横扫低地国家和法国北部,创造着被后人称为“闪电战”神话的辉煌时,我们却在挪威的苦寒之地,为了一条峡湾、一个山头,与顽强的敌人进行着代价高昂的争夺。一种难以言喻的疏离感和……一丝被命运戏弄的苦涩,悄然蔓延开来。

我们为此感到庆幸吗?是的,内心深处,确实有一种如释重负的庆幸。我们躲过了西线最激烈的战斗(至少是大部分),不必去面对可能比波兰、比挪威更加惨烈的伤亡。但与此同时,一种奇怪的失落感也油然而生。我们像被排除在主旋律之外的音符,这场举世瞩目的巨大胜利,与我们无关。我们的汗水、鲜血和牺牲,仿佛被遗忘在了遥远的北欧角落。

“为什么我们不用上前线?”威廉问出了我们心中的共同的疑问。

通讯兵耸了耸肩:“谁知道呢?也许上头觉得我们刚从挪威下来,需要休整和换装?也许挪威的战事牵制了盟军兵力,也算有功?反正,现在看,是用不着我们去法国拼命了。”

他将剩下的报纸塞给我们,又匆匆跑开了,去传递他那“过时”的捷报。

我和威廉站在原地,许久没有说话。手里拿着标志着法国战役已近尾声的报纸,脚下是即将载我们前往——现在看来很可能是去执行占领或警戒任务——法国的崭新坦克。预期的血战化为乌有,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置身事外的恍惚。

胜利来得如此之快,如此彻底,以至于让我们这些刚刚从另一场艰苦战役中脱身的老兵,感到一丝不真实。我们收集作战资料的行为,在此时此刻,显得如此多余和讽刺。

威廉将手中的资料随手扔进了坦克的储物箱,发出“哐当”一声轻响。他拍了拍新坦克冰冷而光滑的装甲,语气带着一种复杂的情绪:“看来,这家伙第一次出门,不是去啃硬骨头,而是去……游行。”

我望着西边的天空,那里是法国的方向。战争似乎正以一种我们无法理解的速度和方式演进着。我们为之训练、为之准备、甚至为之内心挣扎的下一场大战,或许在我们意识到之前,就已经悄然落幕。我们只是这架庞大战争机器中,两颗在错误时间被投入了次要战场,却又因此侥幸避开了主要风暴的齿轮。这份迟到的捷报,带来的不是纯粹的喜悦,而是一种混合了庆幸、茫然和历史错位感的、难以名状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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