履带之痕:德国车长的二战回忆录

第136章 新的钢铁

十月的第五天,命令终于来了。“罗蕾莱”被正式宣布无法修复。当牵引车将它拖向后方维修站时,我们站在路边,像在目送一位重伤不治的老友踏上最后一程。那满是补丁的炮塔,倾斜的装甲,扭曲的履带——每一处伤痕都讲述着我们共同经历的故事。

“别伤感了,小子们。”施密特上尉不知何时来到我们身后,“战争不相信多愁善感。跟我来,给你们看新玩具。”

所谓“新玩具”停在营地后方的一片空地上:四辆崭新的四号坦克,但不是我们熟悉的f型。这些坦克的炮管更长,更凶悍,炮塔前部装甲有明显加厚。

“四号f2型,”上尉拍了拍其中一辆的装甲,“长管75毫米炮,前装甲增加到50毫米。这可能是现在我们手上唯一能正面应对t-34的东西。”

埃里希的眼睛亮了起来,他几乎是跑向分配给我们的那辆坦克。我注意到炮塔侧面已经用白色油漆刷上了名字——“莱茵女儿”,下面还有一行小字:“继‘罗蕾莱’之后”。

“你们车组有最好的炮手和最好的驾驶员,”上尉对我说,“所以你们优先换装。熟悉新装备,两天后我们要执行纵深侦察任务。”

那天下午,我们围着新坦克转了一圈又一圈。威廉最先爬进驾驶室,几分钟后他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操纵杆更轻,变速箱有改进。视野……还是老样子,没比三号好多少。”

埃里希已经和炮手位融为一体。他抚摸着新的瞄准镜,手指轻轻滑过火炮俯仰机构。“车长,这门炮……这真的是75毫米炮吗?”

“kwk 40 l\/43,”我说出刚刚在简报上看到的型号,“初速更高,穿甲能力比我们之前的短管炮强一倍以上。理论上,在500米距离可以击穿t-34的正面装甲。”

“理论上。”弗兰茨重复这个词,他已经开始检查弹药架的布局,“但实弹射击前都只是理论。”

新坦克的弹药布局有所改变。75毫米炮弹更大更重,备弹量减少到87发,但弹种更丰富:被帽穿甲弹、高爆弹、还有少量新配发的碳化钨芯穿甲弹。装填手需要适应新的节奏——每发炮弹重约7公斤,连续装填很快就会让人筋疲力尽。

“我需要练习节奏,”弗兰茨说,“特别是快速射击时。”

保罗测试了新电台,功率更大,抗干扰能力更强。“至少这次通话能听清楚了。”

第二天清晨,我们进行了第一次实弹射击训练。靶场设在营地东面的一片废弃采石场,目标是从前线拖回来的各种损毁车辆——包括一辆t-34的车体,它的炮塔已经被炸飞。

“第一个目标,t-34残骸,距离800米。”训练教官通过电台下达指令。

埃里希深吸一口气,转动炮塔。新炮塔的液压助力系统运转平稳,几乎没有噪音。“瞄准完成。”

“穿甲弹!”

“装填完毕!”弗兰茨的装填动作干净利落,但比预想的慢了两秒——他还在适应新炮弹的重量和尺寸。

“开火!”

炮声比我们熟悉的短管75毫米炮更加尖锐,后坐力也更大。炮口喷出的火焰形成明显的冲击波,将炮塔周围的尘土都吹了起来。

通过望远镜,我看到炮弹准确命中t-34残骸的前装甲,击穿点周围装甲向内凹陷,形成一个清晰的破口。

“命中!完全穿透!”观察员报告。

车内,埃里希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纯粹的微笑。“这感觉……完全不一样。”

接下来的训练中,我们尝试了不同距离、不同弹种的射击。高爆弹对模拟工事的摧毁效果令人印象深刻;穿甲弹在1200米距离依然能击穿倾斜放置的50毫米装甲板。

但问题也随之出现。当教官要求我们进行快速连续射击时,弗兰茨在第五发后开始明显喘气。

“装填手,你的节奏不对,”教官通过通话器说,“不要追求每次都最快,要找可持续的节奏。记住,战场上你可能需要连续射击十几发甚至更多。”

“明白,长官。”弗兰茨擦去额头上的汗水。

威廉也发现了问题:新坦克更重,虽然发动机功率有所提升,但在泥泞地形中的机动性并没有显着改善。而且由于炮管更长,在狭窄地形中需要更加小心。

“车体转向时,炮管会甩动,”威廉在训练间隙说,“在树林或村庄里,我需要提前考虑这个。”

训练持续了一整天。到傍晚时,我们每个人都筋疲力尽,但心中有种新的信心在生长——那是一种面对t-34时不再只能逃跑或祈祷的信心。

然而,当夜幕降临,我们围坐在“莱茵女儿”旁吃晚餐时,埃里希提出了一个问题。

“车长,新火炮的穿甲能力确实更强,但我们的射击节奏会变慢。弗兰茨刚才计算过,持续战斗时,他的装填速度会从每分钟十发下降到七到八发。”

“但每发炮弹的威力大得多,”弗兰茨说,“以前我们需要多次命中才能摧毁的目标,现在可能只需要一发。”

“前提是能命中,”埃里希坚持,“而且如果面对多个目标,或者需要压制射击时,射速很重要。”

我思考着这个问题。确实,战争不仅是武器的比拼,更是战术和节奏的较量。一门威力更大但射速较慢的火炮,需要完全不同的运用方式。

“我们需要练习协同,”我最后说,“威廉,当你调整车体位置时,要考虑给埃里希最稳定的射击平台。埃里希,你需要更加注重首发命中,减少修正射击的次数。弗兰茨,找到你的最佳节奏——不是最快,而是最稳定可持续的速度。”

两天后的清晨,侦察任务开始。我们排的四辆坦克——两辆新的四号f2,两辆三号——向东北方向推进。任务是侦察一条可能用于后续进攻的路线,并评估苏军防御情况。

天气依然阴冷,但至少没有雾。秋天的俄罗斯大地呈现出一种凄凉的美丽:金色的白桦林,收割后裸露的田野,以及散落其间被战争摧毁的村庄。

前二十公里平安无事。我们经过几个几乎完全被毁的村庄,只有几个老人和儿童在废墟中翻找可用的东西。他们看到我们的坦克,眼神空洞,没有任何反应。

中午时分,我们到达预定侦察区域:一片缓坡地带,坡顶有几栋残破的建筑,可能是以前的集体农庄管理站。

“排成战斗队形,缓慢推进。”我通过电台下令。

四辆坦克散开,呈菱形队形向坡上前进。我的“莱茵女儿”在右前侧,埃里希的炮塔缓缓转动,扫视着可能藏匿敌人的每一处地方。

突然,左侧的三号坦克电台传来急促的声音:“十点钟方向,树林边缘,有动静!”

几乎同时,炮弹从树林中射出。

不是t-34——这次是76.2毫米野战炮,隐蔽在精心伪装的阵地里。第一发炮弹打在我们左前方五十米处,显然是在试射。

“全排散开!寻找掩护!”

威廉迅速向左前方的一块凹地驶去。新坦克的加速响应确实更好,我们很快找到了射击位置。

“埃里希,能定位火炮位置吗?”

“炮口闪光……在树林深处,距离大约1200米。”埃里希的声音冷静而专注,“但树木遮挡,直接射击有困难。”

“高爆弹,压制射击!”

“装填完毕!”

“开火!”

第一发高爆弹飞入树林,在目标区域附近爆炸,掀起一团泥土和枝叶。

但野战炮还在射击。第二发炮弹更近了,落在我们右侧三十米处。

“他们在修正!”保罗喊道。

“需要连续压制!弗兰茨,保持节奏!”

“明白!”

第二发,第三发,第四发……弗兰茨找到了他的节奏:每发炮弹装填时间稳定在八秒左右,虽然不如训练时最快速度,但稳定、可靠。高爆弹一发接一发飞向树林,爆炸声连成一片。

终于,对方的射击停止了。可能是被压制,也可能是在转移阵地。

“停止射击。保持警戒。”

我们等待了几分钟,但树林中再无声响。可能是一门孤炮,也可能是陷阱的一部分。

“继续前进,但要更加小心。”

车队重新组织,开始向坡顶推进。就在这时,电台里传来后方指挥部的消息:“侦察机报告,你区域东北方向可能有装甲部队移动。建议立即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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