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陈凡留在了清风观。老道没有因他痴傻而嫌弃,反而待他极有耐心。教他识字,教他辨认草药,教他最基本的吐纳呼吸之法。说话时,总是慢声细语,一遍不会,便说两遍,三遍。
陈凡学得很慢,非常慢。一个字,可能要教上十天半月才能勉强记住形状;一味草药,反复辨认依然会弄错。但他的世界里,第一次有了“温暖”这种东西。道长会给他缝制干净的衣服,会在他生病时彻夜守候,会在他偶尔做对一件事时,露出浅淡却真实的笑容。
那是一种他从未体验过的,类似于“父亲”的关怀。
他依旧不怎么会说话,反应迟钝,可他开始习惯每天清晨跟着道长打扫庭院,习惯在那棵老松树下,学着道长的样子,笨拙地盘腿打坐,感受那若有若无的气息在体内流转。他的眼睛,在那片茫然之下,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被一点点唤醒,如同被厚厚灰尘覆盖的明珠,悄然透出极微弱的毫光。
时光在山中静默流淌,春花秋月,夏蝉冬雪。转眼,便是数年。
陈凡长高了些,身体也不再是那般瘦骨嶙峋,虽然神情举止仍带着明显的迟滞,但至少,他能清晰地叫出“师父”两个字了。
他十八岁生日那天,山中的风格外大,吹得观外的竹林哗哗作响,如同悲泣。
老道将陈凡叫到静室。他的脸色比平日更显苍白,气息也微弱了不少,但眼神依旧清澈平静。他看着陈凡,看了很久,仿佛要将他的模样刻进心里。
“凡儿,”他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师父……要走了。”
陈凡愣愣地看着他,不理解“走了”是什么意思。是像以前一样,下山去采药,过几天就回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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