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绝看着封景言耐心喂孩子的模样,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青瓷碗沿
冰凉的触感顺着指腹漫开,心里那点因阴煞异动而起的烦躁,竟像被忘川的水流过般渐渐平息。
管他什么魑魅魍魉,敢来扰她这点安宁,她便一一碾碎。
只要能守住眼前这两人的笑,守住怀里人的温度,付出什么都值得。
肉肉吃着吃着就困了,小脑袋像颗沉甸甸的小果子,在封景言臂弯里一点一点的
最后“咚”地一下,直接趴在他胸口睡熟了,嘴角还沾着点白白的粥渍,像只偷喝了奶的小猫。
封景言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把小家伙抱进里间的小床,动作轻得像怕吹醒了蝴蝶,替他掖好薄被,又蹲在床边看了会儿他均匀的呼吸,才轻手轻脚地退出来。
刚转身,手腕就被一股力道攥住,下一秒便撞进一个带着清寒气息的怀抱。
顾清绝低头,不由分说地吻住他的唇,带着点不容抗拒的强势,舌尖却又格外轻柔,像对待易碎的珍宝,小心翼翼地描摹着他的唇形。
“刚才没亲到。”她的气息滚烫地拂在他唇角,声音低哑得像浸了蜜,“现在补回来。”
封景言的脸“腾”地红透,从脸颊一直蔓延到耳根,却乖乖地抬手搂住她的脖子,睫毛微微颤抖着,任由她加深这个吻……
殿内火光四溢,呻吟声连绵不断……
…………
殿外的风还在卷着落叶呼啸,殿内的烛火却越发明亮,把相拥的两人映在墙上,影子交缠在一起,将所有的寒意都牢牢挡在了门外。
次日清晨
冥界的天没有人间的亮,封景言在一片微凉中睁开眼,身侧的被褥早已没了温度,只余一点淡淡的冷香,像顾清绝留下的影子。
他坐起身,揉了揉发沉的眼皮,又下意识地揉了揉腰——昨晚被那人缠得紧,此刻还隐隐透着点酸。
脑子里冒出来一个念头的,竟是陆扬迟那家伙。
他托着腮帮子发呆:那傻小子在学校不知道怎么样了,没再被那些黑影缠上吧?宿舍的排骨汤喝完了没?
想问问暗矜,可这事要是跟顾清绝提,她八成又要瞪眼睛。
昨天就随口问一句,一下就有些不开心了
在一起这些日子,他早把她的脾气摸得透透的——
别说是提别的男生,就算随口夸一句哪个护卫站姿周正,她看人的眼神都能冷上三分,活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偏还嘴硬不肯承认。
封景言对着帐顶偷偷乐了两声,嘴角翘得老高。
心里有点小烦恼,却又甜丝丝的——被人这么紧张着,像揣了颗裹着糖衣的小石子,硌得慌,又甜得很。
他披了件柔软的外衣下床,刚走到殿门口,就撞上一个玄衣身影。
对方身形挺拔如松,眉眼像被寒冰雕过,见了他也只是微微颔首,声音冷得像淬了冰
“主夫,您要去哪?”
是隐喻
封景言愣了愣,连忙摆手,像个被抓包的小孩
“没、没去哪。那个,你好啊,我想问一下……暗矜大人在哪?”
“主夫不必客气,叫我隐喻即可。”
对方语气没什么起伏,像在念一段刻在石头上的话,听不出半分情绪
“暗矜在偏殿当值,我去叫她来。您在殿内稍等。”
说完,不等封景言再开口,便转身朝反方向走去。
步伐沉稳得像踩在秤上,每一步都分毫不差,背影笔直得像柄未出鞘的剑,透着股生人勿近的冷意,连多余的眼神都没留一个,好像多说一个字都费力气。
封景言站在原地挠了挠头,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回廊拐角
心里嘀咕:顾清绝身边的人,脾气倒都挺随她,一个个惜字如金,浑身像裹着层冰壳子,跟忘川的寒冰似的。
他转身回殿内坐下,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梨木桌沿,“笃笃笃”的轻响在安静的殿里格外清晰。
心里盘算着等暗矜来了,得三言两语问完陆扬迟的事,赶紧把话头岔开,免得被顾清绝撞见,又要耷拉着脸闹别扭——哄她可比解数学题难多了,还费腰……
另一边,暗矜正蹲在偏殿墙角的石阶上,百无聊赖地数着砖缝里的青苔。
心里头的小人儿早把亓瑶亓玄姐妹俩念叨了八百遍:凭什么她俩能出去查异动,风风火火的,自己却被留在这守着偏殿?最近连账本都核完了,简直闲得能长出蘑菇!
留个隐喻在身边更是折磨——这人哪都好,就是太没温度,说话像从冰窖里捞出来的,连走路都带着股寒气……
要不是跟她姐妹多年,知道她性子本就如此,真想拎着她的后领打一架,看能不能打出点人气儿来!
连个说话打趣的人都没有了,跟隐喻聊像跟木头聊天似的,半天不一定说两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