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膀上的伤口阻止不了什么，顾清绝用灵力克制住毒素扩散，往那个方向去
往生崖底的风雪卷着浓重的血腥气，将雪地上的暗红染得愈发刺目
顾清绝站在两只狼妖的尸身前，玄袍下摆滴落的血珠砸在雪地上，瞬间冻结成暗红的冰晶
她抬手抹去溅在脸颊上的血点，眼神没有丝毫波澜
对这些靠吞噬魂灵修炼的妖物，慈悲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尤其是在她离封景言的魂息只差一步的时候
左臂的伤口还在渗着黑血，毒素像藤蔓般往心口钻，每动一下都牵扯着刺骨的痛
顾清绝咬着牙，指尖凝聚灵力按在伤口处，淡金色的光芒与黑色毒素缠斗，发出滋滋的声响
寻魂灯的光芒还在指引着最后一缕魂息的方向，就在往生崖另一侧的冰窟里
她拖着伤臂往冰窟走，积雪没到膝盖，每一步都异常艰难
玄袍被寒风冻得发硬，沾着的血迹凝成冰壳，摩擦着皮肤生疼
但她怀里的寻魂灯始终温热，灯芯跳动的频率，像极了封景言从前在她身边时的心跳，沉稳而有力，支撑着她不敢停下
冰窟入口藏在一道冰缝后，寒气比外面更甚，石壁上挂着长长的冰棱，折射出幽蓝的光
顾清绝刚挤进去，就听见里面传来细碎的响动，
冰窟深处的寒气带着陈年的怨毒，石壁上凝结的不是冰，而是上一任冥界之主灵魂气息
那残魂本是一团模糊的黑影，蜷缩在冰缝里，三百年了
它被顾清绝打散魂魄后，只剩这点残念苟延残喘，日日被魂火灼烧，恨意早已刻入骨髓
顾清绝刚踏入冰窟，那残魂就猛地窜了出来，黑影中翻涌着猩红的光：“是你！顾清绝！”
“贱人”
它的声音像无数破碎的玻璃在摩擦，带着蚀骨的恨意：“你抢了本尊的位置…将我儿赶到荒地…我不甘心！”
顾清绝将寻魂灯护在胸前，眼神冷冽如霜：“当年你自找麻烦，又残杀无辜魂灵，活该”
“活该？”残魂狂笑起来，黑影剧烈翻涌
“今日我就算魂飞魄散，也要拉你垫背！”
它猛地膨胀，化作一张巨大的黑网，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罩向顾清绝
顾清绝挥出灵力抵抗，却没想到这残魂竟不惜燃烧最后一丝本源，威力远超寻常
“嘭”的一声巨响，黑网炸开，狂暴的气浪将她狠狠掀飞，撞在石壁上
她喷出一口鲜血，染红了胸前的寻魂灯，灯身剧烈震动，里面的魂息也跟着不稳起来
“我不服啊——！”残魂在爆炸中发出最后一声嘶吼，彻底消散在寒气里
顾清绝滑坐在地，左臂的伤口裂开，黑血混着鲜红的血淌在冰地上，触目惊心
她咬着牙按住寻魂灯，指尖颤抖着安抚里面躁动的魂息，眼前阵阵发黑
狼毒加强自爆本源的冲击伤，确实伤了内力，但不代表我会倒下
“言言……不能有事……”
她喃喃着，她最后的支撑
她急忙将其纳入寻魂灯中，灯芯瞬间稳定下来，发出柔和的光芒
三缕魂息终于集齐了！
她瘫坐在地上，再也撑不住，毒素彻底爆发，眼前阵阵发黑
但她看着寻魂灯里安稳的魂息，忽然笑了，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我找到你了…我们可以回家了…”
冰窟外的风雪还在呼啸，冰窟内却渐渐安静下来
顾清绝靠在石壁上，怀里紧紧抱着寻魂灯，开始做功排毒
她知道，只要带着这些魂息还差点火候，徘徊多年，需要滋养
最后的意识消散前，她仿佛看到封景言抱着肉肉站在阳光下，笑着朝她伸出手
“妻主，回家了”
她想回应，却只能无力地闭上眼，任由黑暗将自己吞噬
但这一次，她没有恐惧，该做的都做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