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怎么能这么无耻！”封景言气得浑身发抖，“你别忘了你还是个警察！”
“警察也分好坏”顾怀霜弯唇，眼神冰冷，
“景言，这个世界没你想的那么天真，美好”
“我见证过太多披着狼皮的羊了！但我不会让你见证这些”
尸医单膝跪地时黑袍扫过地面，几乎没发出声响
“王有何吩咐？”他的声音依旧嘶哑，却透着十二分的谨慎和尊敬
顾怀霜回头望了眼床上的人，声音压得极低：“你用‘牵魂术’助他入梦，再慢慢引着——让他记着我，只记着我”
尸医微微一怔，抬头看了眼床上的凡人，又迅速低下头：“是，只是……牵魂术需引着他的魂魄走，若他心底执念太深，恐会伤及魂体”
“尽量不要伤他”顾怀霜的声音很轻，有克制，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我只要我想要的结果”
尸医不再多言，从怀里摸出个青铜小铃，铃身刻着繁复的符文，看着便透着股诡异
“你，你干嘛，滚开……”
他走到床边，将铃悬在封景言头顶，指尖捏了个诀，口中念念有词
那铃声极轻，像蚊蚋振翅，却直往人耳朵里钻，缠得人心头发麻
封景言渐渐感觉眼皮很重，意识开始模糊
“你……”
他已经坠入梦境了
梦里是熟悉的檀玺园别墅的小院，肉肉穿着恐龙连体衣，正举着块桂花糕朝他跑过来
小短腿跑得跌跌撞撞：“爹爹！桂花糕好好吃！”
他笑着迎上去，刚要抱起孩子，眼前的景象却突然碎了，像被摔在地上的镜子
“怎么回事”
顾清绝的身影站在汽车前，一身休闲装，怀里抱着肉肉
正朝他伸出手，声音带着温柔却不容置疑：“言言！跟妻主走，带你们回家！”
他刚要迈步，脚下的路却突然变成了迷雾林的腐叶地，顾清绝的身影在雾里越来越淡，最后化作一缕青烟散了
“顾清绝！”封景言伸手去抓，抓到的却只有冰冷的雾气
“爹爹！”肉肉的哭声从雾里传来，带着惊恐，“我怕！”
“肉肉！”封景言疯了似的往哭声处跑，可脚下的路像生了根，怎么也迈不动
他眼睁睁看着一道黑影从雾里窜出，抓走了那个小小的身影，耳边只剩下孩子凄厉的哭喊
“不要——！”他猛地想喊，喉咙却像被堵住，只能发出嗬嗬的声响
心底的恐慌像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将他溺毙
就在这时，一阵熟悉的铃声钻进梦里，带着股奇异的安抚力
封景言的挣扎渐渐慢了下来，眼前的迷雾开始退散，记忆开始另一幅景象——
是人间的巷口，雨下得很大，他忘了带伞，正站在屋檐下发愁
忽然有人把伞递到他面前，是顾怀霜，穿着干净的警服，笑眼弯弯：“封同学，我送你回去吧？”
他愣了愣，下意识想说“不用”，可脑海里却像有个声音在劝
“你看，她多好，总是在你需要的时候出现”
“景言，你爱顾怀霜……”
画面又一转，顾怀霜指尖的动作轻柔得像在呵护珍宝：“景言，别怕，有我在”
封景言的头像被劈开一样疼，他抱着头蹲下去，眼前一半是顾清绝的脸，一半是顾怀霜的手，嘴里喃喃着“不对……不对……”
可那铃声还在响，安神草和忘情水的药力也在慢慢发作，像块沉重的石头压在他心头，让他连思考都变得迟钝
梦里的顾怀霜走过来，轻轻握住他的手，掌心的温度竟带着让人安心的暖意：“景言，你看，我们在这里多好，没人能打扰我们”
脑海里顾清绝和肉肉的身影越来越模糊，像被蒙上了层纱
而眼前顾怀霜的脸却越来越清晰，连她衣服上的纹路都看得一清二楚
“景言，跟我走吧”
“你看，你是我的”梦里的顾怀霜笑着说，声音温柔得像羽毛，
“一直都是”
“景言，我们永远在一起”
封景言的眼皮越来越沉，最后的挣扎也化作了无声的叹息
他能感觉到心底那道属于顾清绝的印记在慢慢藏起，取而代之的，是顾怀霜的身影，像藤蔓一样缠上来，越收越紧
沉睡的他眼角缓缓流下泪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