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尘都听得有些心动了。这要是答应了，以后行走九州，岂不是可以横着走？仙盟的资源和情报网络，对“天刑者”的工作绝对是巨大的助力。
然而，鬼煞真人放下茶杯，脸上却没什么波澜，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句：“仙盟内部……都同意？”
清虚子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随即恢复自然：“前辈明鉴。仙盟内部确实有一些……不同的声音。但盟主以及我等大部分长老，都认为前辈的理念与力量，对如今的九州乃至整个修真界，利大于弊。合作，是双赢的选择。”
他这话说得委婉，但鬼煞真人和墨尘都听明白了。仙盟内部并非铁板一块，有支持合作的，自然也有反对的。这次如此高规格的迎接和优厚的条件，恐怕也是盟主一系为了压制内部反对声音，迅速促成合作而下的重注。
“恐怕不止是‘不同的声音’吧？”鬼煞真人目光如炬，仿佛能看穿人心，“据本座所知，仙盟内部，某些人与西域魔道、北境妖庭，似乎也并非全无往来。甚至……与某些上古时期被封印的禁忌，也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牵扯。”
清虚子脸色微变，额头隐隐见汗，强笑道：“前辈说笑了，仙盟乃正道魁首，岂会……”
“本座是否说笑，你心里清楚。”鬼煞真人打断了他，“仙盟的诚意，本座看到了。但这‘太上供奉’之位，牵扯因果太大，本座还需考虑。”
他站起身，示意谈话到此为止。
清虚子连忙起身，虽然有些失望，但依旧保持着恭敬：“是是是，此事关乎重大，前辈自当慎重。无论前辈最终如何决定，我万法仙盟的大门，永远为前辈敞开。这些楼船和随行人员，便留在此地听候前辈差遣，也算是我仙盟的一点心意。”
这是要派“保镖”兼“眼线”跟着？墨尘心中暗忖。
“不必了。”鬼煞真人袖袍一拂，“我师徒二人习惯独来独往。尔等自便吧。”
说完，不再理会清虚子，带着墨尘，化作遁光，瞬息间便消失在远方天际。
看着二人消失的方向，清虚子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凝重。他身后，一名元婴中期的长老忍不住开口道：“首席，这鬼煞未免太过傲慢！我仙盟如此诚意，他竟……”
清虚子摆了摆手，叹了口气：“傲慢，是因为有傲慢的资本。化神修为，功德之道，南疆立枢……此人之势，已成。盟主说得对，与此人为敌，殊为不智。即便不能拉拢，也绝不可得罪。传令下去，仙盟所属，见到鬼煞前辈与墨尘巡察使，需以最高礼节待之，不可有丝毫怠慢！同时……加紧对内部那些‘不安分’势力的清查！”
……
另一边，遁光中的墨尘忍不住问道：“师父，仙盟的条件听起来很不错啊，您为何不答应？有了仙盟这层皮，我们以后行事会方便很多。”
鬼煞真人看了他一眼：“徒儿，你看事情，还是太表面。仙盟这潭水，比南疆更深。那清虚子看似诚意满满，实则言语间多有保留，仙盟内部派系林立，绝非铁板一块。贸然卷入其中，容易被人当枪使。”
“那‘太上供奉’之位，看似尊崇，实则是个烫手山芋。一旦接下，许多事情便身不由己。我‘天刑者’，行事但求问心无愧，依天道法则而行，何须借他仙盟之名？”
“况且，”鬼煞真人目光深邃，“你以为仙盟如此急切地拉拢我们，仅仅是因为我们在南疆展现的实力吗？恐怕……他们是预感到了什么更大的危机，急需强大的外力支撑。这‘诚意’背后，是福是祸，犹未可知。”
墨尘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师父看得果然比他深远。仙盟这艘大船，上去容易，下来难。保持超然独立的地位，或许才是“天刑者”最好的选择。
“那我们现在去哪？”
“先去一个地方。”鬼煞真人目光投向西北方向，“苍梧郡往西三千里，有一处名为‘坠龙渊’的绝地。据闻，那里近期有异宝出世，引得各方势力云集……正好，去检验一下你这‘巡察使’的成色，也让九州修士，见识见识‘天刑道枢’的锋芒。”
新的风波，已然在酝酿。而“天刑者”的归来，注定要将这九州的水，搅得更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