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夜关好车门,一把抓住安雪的小手,拉着他与秦育良还有洪胜舅舅,一起朝人民旅店走了进去。
今天的洪胜舅舅一直有点语言缺缺,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不太像昨天那样爱表达了。
大概是人年岁大了,一路颠簸,有些不适应了吧。秦育良关切的问:“洪胜舅舅,你哪里有不舒服吗?今天怎么一直这样的静默,回来这一路都没有说一句话。”
洪胜舅舅听了秦育良的话,笑着说:“可能是真的老了,的确感觉有些累,我们先吃饭吧,休息一会儿也许就好了,秦小子不用瞎操心的。”
洪胜舅舅说完,又咧开嘴笑了笑,给了秦育良一个莫大无比的安慰。
四个人,要了四碗米饭,四个菜,还有一个汤。几个人便边吃边喝起来。
安雪怕是着实饿了,没有多说话,而是往嘴里扒着米饭,忙着吃各种菜肴。
秦育良和浩夜看着她这狼吞虎咽的样子,不勉相视一笑,心下是有几分开心的。
安雪也似乎接受了现实中父母与奶奶去世的这件事,要是在能走出那种梦的幻像该多好,她就是那个个被治愈的小人了,三个人就会愈发的安心。
秦育良和浩夜看着这样的安雪,隔空对视了一眼,眼底露出浅浅的笑意。
秋天里的清水镇是美丽动人的,深绿见多,少惹橙红。却不缺稻田里的黄香气色,更多的了田间里的丰收景象。人们还在挥舞着镰刀,割着梯田里的稻谷,在慢慢飘西的太阳下,紧锣密鼓的干着农活…小镇上开始了炊烟袅袅的日暮黄昏,那美好静谧的人间烟火气袭来,竟如此这般的浸人心脾。
浩夜:“小雪,秦大哥,洪胜舅舅,我们出去走走。你们看这夕阳下的景色多美。”
洪胜舅舅的瓮声瓮气声先传了出来:“小夜,和你秦大哥小雪去玩吧!我今天想早点睡,有些累了。”
秦育良也轻轻的回道:“小夜,你领雪儿出去玩吧,我在这陪陪洪胜舅舅,这老头么今天好像有了些小心思。”秦育良笑着回道。
洪胜舅舅听了秦育良的话,却向秦育良翻了个白眼:“没正形,把洪胜舅舅也拉出来卖,你让我这张老脸往哪搁。”说完,还故装气咻咻的模样。
秦育良:“都多长时间没见过,洪胜舅舅耍赖皮了,今天又回归本性了,是不是?需不需要我再把你像拎小鸡一样拎出去呀?让清水镇的人看看这个洪老头是个怎样的老赖皮。”
秦育良说完,还哈哈哈的大笑起来,洪胜舅舅很无奈的,又是摇头又是叹气:“唉!我洪老头,这一世英名,就栽在你秦小子的手里了。”
二人说完又相互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这才是人与人之间的最好相处模式吧!本是两个不相干的人,却能柏互融入而不伤,所有的心事与无奈,都能讲予对方听,也能从对方那里获得安慰与帮助,他们之间是不分彼此的,这才是真正的家人与亲人吧!
安雪在自己住的房间里,却没有声音传出来,浩夜走上前敲了敲门:“小雪,陪着浩夜哥哥出去溜达溜达,这儿我不熟,请你给我当向导,可以吗?”
这种说辞明明是故意的,他就是想让这三个人,从今天那种祭祀的压抑氛围中走出来,不想让每个人再承受这种来来内心的压抑。
今天几个人所看到的一切,都并非是大家所愿,安康小师叔一家人,就那么平平静静的与房子葬在一起了。没有人为他们立起一块石碑,寻一块好地方,重新埋葬一下,这让浩夜的心里有些酸楚,这里的人终究没有完全入土为安,只有天葬。
更大的原因是有钱却不敢动,怕安雪见了受不了,她是安康的亲生女儿,如果去打动安康,他们的安宁,按照中国人的习俗,安雪是必须要在场的,所以只能委屈小师叔几个人了。
这是浩夜最直观的感受,当然也是秦育良和洪胜舅舅心里不舒服的地方,大家心知肚明的事,却不能言传,无从发泄,更是觉得有种对不起小师弟几人,逝者远去,逝者安息,又是一个公理,但为活着的人,又是他们的亲骨肉,也只好委屈他们了。
很多事情都是在一念中起,又在一念中结束。今天安雪口中提到了姑姑一次,浩夜心中疑惑,“安雪什么时候有姑姑了?”但后来想了想,一定是一个邻居。小师叔一家人那么好,与邻里关系一定处理的更好。他便没有再深究,如若他问下去,一定会知道那是欧阳逸轩的姑姑。一切事情不知道又像什么样的方向发展了,但是事情往往就因为错过而错过。
安雪刚才已经躺在床上了,听了浩夜的话,她的小心思又活动开了。就是的,浩夜哥哥陪了自己好几天,她想:“自己给浩夜哥哥做个向导也是应该的。毕竟他也是原先的叶老师。浩夜哥哥是叶老师时,就一直在关心着自己,现在称呼虽然改变了,可他们更想一家人了,没有了老师与学生那种距离感,安雪的小脑袋不停的想着。
过了几秒钟,安雪兴奋的答道:“好的,浩夜哥哥,我对这儿还是十分了解的,我带你出去玩一玩。”
浩夜听了,也十分高兴,自己的心情有时候好像跟着小丫头是连在一起的,小丫头一高兴他就高兴,小丫头一不舒服,他就打喷嚏,这又是一种什么样的缘分呢。
浩夜站在门口回道:“我等你,不着急,时间多着呢。”
安雪笑着的回答道:“我梳一下头发就出去了。麻烦浩夜哥哥再等一会儿了。”
浩夜轻笑道:“好吧,我等我们家的小雪新鲜出炉的样子,看看好不好看?”
秦育良和洪胜舅舅在隔壁听到了浩夜讲出这有点不着边际的玩笑话,都浅笑了起来,连那疲乏的困意也消失不见了。
洪胜舅舅干咳两声,露出了欣慰的笑意:“秦小子,句老话怎么说的来?对了,叫一物降一物。你看小夜来了,就是好呀,几个月没见到小雪儿有这么开心的笑容了,这次她是发自心底里的笑,虽然这次来到清水镇和翠屏村后,总算是有惊无险,小雪好像也有点接受了这的事实。若不是浩夜,这小子在旁边陪伴周旋着,估计小雪儿一下子不会接受这个现实呢。”
秦育良也浅浅的笑着说:“雪儿总见了点笑模样,我这一直悬着的心有几个月了,现在总算放了点心。唉!小师弟,师父师妹,你们若天上有灵,就要保护雪儿今生的安平,不要说我迷信,我现在倒是相信了。”
洪胜舅舅在一边轻轻的痴笑道:“臭小子,这回相信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了吧?以前看你那个倔头劲,现在也变化了,你洪胜舅舅,也为你高兴。”
秦育良笑着说:“我们都不知道,也不了解天意何为,但是宁愿信其有,不愿信其无了。”
洪胜舅舅听了呵呵呵的笑着说:“等到春节放假时,再陪我回一趟云南。我想把那里的事情重新处理一下,该分的分,该给的给,该放的放,我年龄大了,把手中的那点权利,让后人们接管吧!”
秦育良抬起眼睛,看着洪胜舅舅:“初见你这老头时,倔的像头老闷驴,然后还总拿我没办法,日子就这么轻轻浅浅中过来了,这近一年的经历与磨砺中,有太多的美好的记忆……洪胜舅舅,你说我们人活的意义是什么?”
洪胜舅舅听了秦育良的话,又仔细的想了想,说:“我们这一群人能够走到一起,都有一个支撑点,那就是“无私”,因为每一个人都在为彼此奉献着,不图回报,这只能是我们这些人的人生意义,其他人的我就无法了解了。”
秦育良听了洪胜舅舅的话,点了点头,说:“可这人生的意义,有时是叫人痛苦的,社会发展变化中,我们的人生意义好像有点过气了。人们在追求物质和享受这一方面,仿佛忘了来时的路。”
洪胜舅舅听了笑呵呵的说:“管他们那么多干嘛?我们只做我们自己就好了,我们觉得我们自己的人生有意义,他就是有意义的,你小子说是不是这个理?”
秦育良听了也点点头,很赞同的说:“嗯,您老说的是。”
安雪推开门走了出来,浩夜的眼前一亮,这小丫头很会倒饬,一束高马尾扎的很有气场,一身红色白杠运动装,穿在那娇俏的小身板上,有点像个小运动员,很是英姿飒爽,青春亮丽。
浩夜走上前笑着说:“浩夜哥哥的左臂借给你了,我们出发吧!”
安雪却站在浩夜的右侧说:“还是浩夜哥哥在右手温暖,我喜欢与你牵手。”
浩夜听了安雪的话,呵呵呵的笑了:“你喜欢单就牵吧!开心就好。”
于是浩夜拉起安雪的手,向夜幕下的清水镇主街走去,那儿正有人在跳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