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眸开阖,眸光深邃如星空,却又澄澈如古潭。平静的表面下,蕴含着历经寂灭心界生死磨砺、领悟薪火真谛后的沧桑与明悟,以及那属于魂皇初期的、渊深如海的全新力量。
韦毅缓缓站起身,青衫无风自动,周身并无迫人气势,却自然流露出一种与天地、与这寂灭佛国浑然一体的圆融道韵。眉心处,那枚【薪火道种】印记若隐若现,灰金色的光晕流转,温暖而永恒。他心念微动,魂力流转间,浩瀚磅礴,精纯凝练,远超魂王时期十倍不止!对时空、寂灭、乃至新悟的“薪火”之力的掌控,皆达到了全新的境界。
“韦毅!”林芸五人的呼唤带着激动与哽咽,瞬间围拢上来。看着安然无恙、气息更显深不可测的韦毅,众人悬着的心终于落下,眼中皆有泪光闪烁。守灯人前辈的牺牲,他们的坚守,终于换来了这希望的曙光。
“我没事,辛苦你们了。”韦毅目光扫过众人,看到他们虽气息略显虚弱,但精神尚可,且眉宇间道韵隐现,显然在心界之战的外围护法中亦有收获,心中稍安。他看向守灯人消散的地方,那里已空无一物,只有空气中残留的淡淡佛韵,沉默片刻,郑重一礼。
众人也随之行礼,气氛肃穆而悲壮。
“魔皇本源魔念已彻底净化,源灯重燃,佛国复苏。”韦毅直起身,看向祭坛上那盏稳定燃烧、光明显耀的源灯,以及灯后那具盘坐的寂灭古佛琉璃金身,“但古佛传承,尚未完成。我能感觉到,真正的核心传承,需要以这重燃的源灯为引,以寂灭古佛金身为媒,方能开启。”
他目光转向林芸五人:“外界魔皇,恐已感应到其本源魔念被毁,必会暴怒,加速破封。佛国复苏,或能暂时干扰其进程,但时间依旧紧迫。我需要立刻接受古佛完整传承,获取彻底净化魔皇、修复大陆本源之法。你们……”
“我们为你护法!”沐婉清斩钉截铁,“外面那些魔崽子,来多少杀多少!”
“传承之地,恐有未知风险,我们同去。”林芸上前一步,柔声道,语气却不容置疑。
南离凰、顾清颜、慧明也纷纷点头,目光坚定。
韦毅沉吟。古佛传承,涉及寂灭核心大道,外人进入,或许有风险,也或许有机缘。但将他们留在此地,面对可能随时降临的魔皇怒火,同样危险。
“好。”最终,韦毅点头,“我们一起。但需紧跟在我身后,不可擅动。”
他走到祭坛前,对着寂灭古佛的琉璃金身,郑重跪下,三叩首。
“弟子韦毅,蒙古佛垂怜,得授寂灭薪火。今魔劫临头,苍生倒悬,恳请古佛赐下完整传承,授以降魔卫道、净化本源之法,弟子愿承古佛之志,护此界安宁!”
声音清越,带着无比的虔诚与决绝,在这空旷大殿中回荡。
话音落下,祭坛上,那盏重燃的源灯,灯焰猛地一跳!一道凝练的灰金光束自灯焰中射出,精准地落在寂灭古佛金身的眉心。紧接着,古佛那如同灰色琉璃铸就的金身,自眉心开始,亮起柔和而浩瀚的光芒!光芒如水银泻地,迅速蔓延至全身,整具金身变得晶莹剔透,仿佛活了过来。
一股比之前任何时刻都要浩瀚、古老、慈悲、寂灭的意志,缓缓苏醒,弥漫整个大殿。这意志并非压迫,而是如同母亲的目光,充满悲悯、期盼,与一种历经万古、看透生死的超然。
琉璃金身,缓缓睁开了双眼。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眸?其中仿佛蕴含着宇宙生灭、时空轮转、万物寂灭与新生的一切景象,深邃无垠,却又清澈见底。眼眸中无悲无喜,唯有大慈大悲,与一种“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的淡然。
目光落下,首先落在韦毅身上,微微一顿,似乎带着一丝讶异与欣慰。随后扫过林芸五人,皆是微微颔首。
“善。”
一个平和、温润、仿佛能洗涤灵魂的声音,直接响在六人心间,并非通过耳朵。这声音不属于任何语言,却能让每个人清晰理解其意。
“薪火之道……于寂灭中见传承,于守护中证永恒……汝之道,已超脱吾之寂灭藩篱,青出于蓝。”
声音中带着毫不掩饰的赞赏。
“魔皇‘幽冥’,域外之秽,荼毒此界万载。其本源近乎不灭,常规之法,难伤其根。吾当年拼却己身,将其魔躯镇压于九幽魔渊之下,本源魔念剥离封于此灯,以佛国寂灭道韵万古消磨,本欲待其魔念彻底净化,魔躯自然崩解。然,魔性狡诈,侵蚀佛国,更引外力,加速封印瓦解。”
古佛意志的声音带着一丝遗憾,却无懊悔。
“汝既已净化其魔念,斩断其不死之根,魔皇本体实力已损三成,且失去快速重生之能。然其剩余魔躯,依旧堪比此界真仙,非汝等现下可敌。欲彻底净化,需行三事。”
韦毅等人精神一振,凝神静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