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脊滩的硝烟与血腥气,在潮湿的海风中久久不散。
战斗的喧嚣已然平息,取而代之的是清理战场的沉闷声响、伤员的压抑呻吟,以及胜利者打扫战利品时偶尔爆发的粗豪笑声。
日上三竿时,一份相对详尽的战报已由穆凉军与龙骧军的传令兵分别送往各自统帅处。
穆凉王府内,南宫宇程接过战报,目光迅速扫过上面的字句,捏着纸张边缘的手指微微用力。半晌,他才缓缓放下,深吸了一口气,脸上看不出太多胜利的喜悦,反而是一种沉淀下来的、锐利的思索。
“毙伤及俘获敌军约三百七十余……我方阵亡四十一人,伤百余……敌军溃散途中,遭遇多处不明陷阱及小股精锐袭杀,伤亡惨重,具体数目难以统计……”他低声复述着关键数据,“另,发现敌军多股溃兵向‘鬼哭三角’及‘黑螺湾’方向逃逸,已派精干斥候远远辍上……”
他走到巨大的东境舆图前,手指点在盐脊滩的位置,然后分别划向东北方的“鬼哭三角”和正北偏西的“黑螺湾”。“不明陷阱……小股精锐袭杀……”南宫宇程喃喃自语,眼中光芒闪烁。
这完全印证了龙骧军那份方略中所提及的“机关锁地”与“血吻猎杀”。
他们真的做到了,而且效果惊人。不仅击溃了敌军,更在敌军最擅长的“溃散逃生”环节给予了沉重打击,极大地加剧了其恐慌。
更重要的是,“顺藤摸瓜”似乎也开始见效了。鬼哭三角和黑螺湾……会是海鬼军真正的巢穴吗?还是仅仅是一个中转点?
“来人。”南宫宇程沉声道。
“王爷。”
“备马,点一队亲卫,随本王出城。”
“王爷要去何处?”
“龙骧军营。”
几乎是同一时间,龙骧军临时大营内,气氛则要活跃得多,但活跃中透着井然的秩序。
碎城营的汉子们正兴高采烈地擦拭保养着盔甲兵器,谈论着早上的战斗,尤其是屠山坡那几记狂暴的锤击如何砸得海鬼人仰马翻。营地里弥漫着一种初战告捷的振奋。
中军帐内,气氛则要冷静得多。
邹书珩、晏天、屠山坡齐聚,血吻营统领殷无痕依旧不见踪影,但副将厉寒在场。
众人都知道,殷无痕此刻正带着血吻营最精锐的好手,如最耐心的猎犬,死死咬住溃逃海鬼的踪迹,执行着那“顺藤摸瓜”最关键的一环。
“干得不错,老屠。”邹书珩拍了拍屠山坡还沾着些许暗红血渍的肩甲,“冲击的时机和力度都恰到好处,一举打乱了他们的阵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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