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谁?”苏语追问。
林墨的目光落在床头柜的相框上,照片里的赵伟戴着眼镜,笑得很阳光。他突然想起什么:“苏语,查一下陈芳去世那天,赵伟在哪里。”
结果很快出来,陈芳去世那天,赵伟正好在市一院处理一起交通事故,就在陈芳病房楼下的停车场。
“这能说明什么?”李建国不解。
林墨没有回答,他走到阳台,周敏的鬼魂正站在那里,指着楼下的一辆黑色轿车。那是赵伟的车,此刻就停在小区门口。
“苏语,去查赵伟和陈芳的关系。”林墨的声音有些沙哑,“还有,查一下王丽的丈夫是做什么的。”
半小时后,苏语脸色苍白地跑回来:“查到了!王丽的丈夫是市一院的副院长,叫张涛!陈芳是张涛的远房亲戚,陈芳去世那天,张涛也在医院!”
李建国恍然大悟:“难道是张涛指使周敏给陈芳过量注射胰岛素,害死了陈芳?周敏发现了真相,想要揭发,结果被张涛灭口?”
“不止。”林墨翻开周敏的日记,前面有一篇写着:“张涛给了我五万块,让我修改陈芳的病历,我不敢,但他说如果我不照做,就把赵伟和王丽的事捅出去,让赵伟丢工作。”
真相渐渐浮出水面,张涛因为某种原因(很可能是财产纠纷)想要害死陈芳,于是找到周敏,用赵伟劈腿的事威胁她,让她给陈芳注射过量的胰岛素。周敏被迫照做,但事后良心不安,开始调查张涛,结果被张涛发现,痛下杀手。
而赵伟的那一个小时去向不明,很可能是被张涛叫去帮忙处理现场,或者被张涛威胁,不敢声张。
“张涛戴眼镜吗?”林墨问。
“戴,而且是隐形眼镜!”苏语调出张涛的照片,“他今天没来上班,手机也关机了。”
李建国立刻下令:“全城搜捕张涛!”
就在这时,林墨的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我在市一院的地下室,周敏的诊室里,我知道谁是凶手。”
发件人是赵伟。
三人立刻驱车赶往市一院,地下室的诊室里一片漆黑,只有应急灯亮着微弱的光。赵伟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看到他们来了,立刻扑过来:“是张涛!是他杀了周敏!他还威胁我,如果我说出去,就杀了王丽和我!”
赵伟说,周敏发现真相后,告诉了他,他本来想劝周敏报警,但张涛已经知道了,昨晚十点半,张涛找到他,逼他一起去周敏家,想让他劝说周敏保密。但周敏宁死不从,张涛一时激动,就动了杀心,还威胁赵伟不准说出去,否则就曝光他和王丽的事。
“张涛现在在哪?”李建国问。
“他说要去销毁证据,可能在他的办公室里。”赵伟颤抖着说。
张涛的办公室在住院部十楼,他们赶到时,办公室的门虚掩着,里面空无一人,但电脑还开着,屏幕上是陈芳的病历,上面有被修改过的痕迹。
林墨的目光落在办公桌的抽屉上,周敏的鬼魂正指着那里,表情焦急。李建国打开抽屉,里面有一个录音笔。
按下播放键,里面传来周敏和张涛的对话:
“张院长,陈芳到底是怎么死的?你为什么一定要害死她?”
“她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她手里有我贪污的证据,不杀她,我就完了!”
“那你也不能让我背黑锅!我要报警!”
“你敢!你要是报警,我就把你和赵伟的事捅出去,让你们身败名裂!”
后面的声音越来越激烈,最后传来周敏的尖叫和打斗声。
“张涛跑不远,封锁医院所有出口!”李建国下令。
就在这时,林墨的手机又响了,是张涛发来的短信:“我在天台,你们上来吧,我跟你们说个清楚。”
天台上风很大,张涛站在边缘,手里拿着一个药瓶,脸色苍白。看到他们来了,他突然笑了:“周敏这丫头,太天真了,她以为她能斗得过我?”
“你为什么要贪污?”林墨问。
“我儿子得了白血病,需要很多钱,我也是没办法……”张涛的声音哽咽了,“陈芳发现了我挪用公款,还威胁要举报我,我只能杀了她……周敏只是个棋子,谁知道她那么不识抬举,非要把事情闹大……”
李建国慢慢靠近:“张涛,束手就擒吧,你逃不掉的。”
张涛突然把药瓶扔了下去:“晚了,我已经吃了毒药,就在你们来之前。”他看着林墨,“你能看到她,对不对?告诉她,我对不起她,但我别无选择。”
说完,他纵身一跃,从天台跳了下去。
林墨站在天台边缘,看着楼下的救护车呼啸而来,周敏的鬼魂就站在他身边,脸上的血迹已经消失了,她看着张涛的尸体,轻轻叹了口气,然后慢慢消散在风中。
“结束了。”李建国拍了拍林墨的肩膀,“赵伟也会受到应有的惩罚,他包庇罪犯,知情不报。”
苏语拿出手机:“李队,羊汤馆应该还开着,要不要……”
“不了。”林墨摇摇头,“回去写报告吧。”
车开回市局的路上,苏语看着窗外的夜景,突然说:“墨哥,你说张涛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
林墨沉默了很久,才轻声说:“在法律面前,没有好人坏人,只有罪犯和公民。但在人性面前,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无奈和挣扎。”
苏语没再说话,只是默默打开了勘查箱的灯,开始整理今天的物证。灯光下,林墨的侧脸显得格外疲惫,但眼神却异常坚定。
他们是市局铁三角,是死者最后的代言人,无论面对多么复杂的案件,多么扭曲的人性,他们都必须找到真相,给死者一个交代,给生者一个慰藉。这是他们的职责,也是他们的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