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突然想起刚才的鬼魂——那个男人的脸，和资料里“孙强”的照片有几分相似，但又不太一样，像是老了十岁。“他不是孙强，”林墨说，“他是当年矿务局的会计，叫周明远，我刚才查了矿难的工作人员名单，周明远在矿难后就辞职了，再也没出现过。”
李建国猛地一拍桌子：“这么说，这个周明远当年吞了赔偿金，用假身份躲了三十年，这次被人盯上了，那些用假身份上船的人，很可能是当年矿难受害者的家属！”
线索一下子串起来了。林墨再次回到301房，这次他没等多久，鬼魂就出现了，这次的身影比刚才清晰，甚至能看清他西装上的褶皱。
“他们是……老陈的儿子，还有老王的女儿……”鬼魂的声音很哑，“当年的赔偿金，我没吞，是矿上的老板让我藏起来的，我要是不照做，我家人就会出事……” “老板是谁？”林墨追问。
“是……”鬼魂刚想说名字，突然像是被什么东西拽了一下，身影开始扭曲，“他们在货舱……别去……”
话音未落，鬼魂就消失了。林墨立刻冲出房间，正好碰到赶来的李建国和苏语。“货舱，他们把人藏在货舱了！”
游轮的货舱在底层，阴暗潮湿，堆满了集装箱。三人拿着手电筒，沿着通道往前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铁锈味。走到最里面的集装箱前，苏语突然停住了：“里面有声音。”
李建国示意两人躲在集装箱侧面，自己慢慢靠近，猛地拉开了箱门。
里面的景象让三人愣住了——集装箱里没有打斗的痕迹，只有一个男人被绑在椅子上，嘴里塞着布，正是失踪的周明远。他的对面站着三个中年人，手里没拿凶器，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你们是谁？”李建国亮出证件，声音洪亮。
三个中年人没有反抗，其中一个戴眼镜的男人抬起头，脸上没有惊慌，只有一种释然：“我们是当年鹤岗矿难受害者的家属，我爸是孙强，他当年不是私自离岗，是矿上的安全措施没做好，透水的时候他还在救别人，最后被埋在下面了。”
另一个女人擦了擦眼泪：“我妈当年拿着我爸的死亡证明去领赔偿金，矿务局说没这个人，后来我们才知道，赔偿金被老板吞了，周明远是会计，他知道所有事。”
周明远被松了绑，他坐在椅子上，脸色苍白，却没逃跑：“当年的事，是我对不起你们，矿上的老板叫张建军，他现在在国外，我当年帮他藏了赔偿金，后来良心不安，就带着一部分钱跑了，这些年我一直想把钱还回去，可我找不到你们……”
“找不到？”戴眼镜的男人冷笑，“我爸的坟在鹤岗的山上，你要是真想去，怎么会找不到？”
林墨看着眼前的场景，突然明白过来——这些家属不是想杀人，他们只是想让周明远说出真相，找到当年吞了赔偿金的张建军，让他受到惩罚。
“张建军的地址我知道，”周明远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手还在抖，“我当年偷偷记下来的，这些年我一直在查他的下落，就是想有一天能把他交出去。”
李建国接过纸条，看了一眼上面的地址，然后对三个家属说：“你们的心情我能理解，但用这种方式解决问题是错的，现在跟我走，剩下的事，交给警方。”
三个家属没有反抗，他们看着周明远，眼神复杂——有恨，有怨，但更多的是一种解脱。
当天晚上，游轮停靠在附近的港口，警方已经在岸边等着了。周明远被带走调查，三个家属也因非法拘禁被拘留，但他们脸上的表情，却比上船时轻松了许多。
甲板上的风又吹了起来，苏语看着远处的灯光，叹了口气：“没想到度假还能碰到这种事，跨越三十年的仇，终于有个结果了。”
李建国点燃了一根烟，这次没再顾忌禁烟的规定：“正义虽然晚了三十年，但总算没缺席。”
林墨看着海平面，刚才那个鬼魂又出现了，这次他的脸色不再青灰，而是带着一丝笑意，慢慢消失在夜色里。他知道，这次是真的安息了。
“走吧，”林墨转身，对两人笑了笑，“虽然假期被打断了，但至少，咱们没白来。”
苏语立刻来了精神：“那下一个港口，咱们去吃海鲜吧！我查了，那边的螃蟹特别肥！”
李建国无奈地摇摇头，却没反对。甲板上的灯光映着三人的身影，海风吹走了刚才的沉重，只剩下一种尘埃落定的平静——有些仇，需要三十年才能了结；有些正义，需要一代人的等待，但只要有人记得，就总有实现的那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