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判，结束了。
毛坯房法庭缓缓散去，众人眼前一花，发现自己又回到了那片狼藉的紫霄天宫。
证道台还在，但台上，已经没有了那个万众瞩目的英雄。
仿佛，玄清道尊这个人，从来没有存在过。
但所有经历过那场审判的人都知道，他并非消失了，而是以一种更加……无处不在的方式，存在着。
仙盟的高层们面面相觑，一个个噤若寒蝉，再也不敢对那个突然出现的黑西装男人，有任何不敬。
瑶光与龙傲的灵魂，在消散前，对着江澈的方向，深深地鞠了一躬，眼神中充满了感激。
而那几位凡人，则被一股柔和的力量，送回了他们原来的地方，关于法庭的记忆，也被悄然抹去。
但在离开前，那个扛着锄头的老农，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鼓起勇气，走到了江澈面前。
他从自己那破旧的、满是补丁的怀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了一个还带着体温的、烤得金黄的红薯。
“仙……仙师……”
他有些紧张，也有些不好意思。
“俺……俺也没啥好东西。这个，是俺自己种的，甜。给你……给你吃。”
他把那个热乎乎的红薯，递到了江澈的手中。
江澈愣了一下。
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红薯，感受着那份质朴的、滚烫的温度，又抬头看了看老农那张布满皱纹、却无比真诚的脸。
他忽然笑了。
他对着法庭上空那无形的直播镜头，举起了手中的红薯。
“家人们，看到了吗？”
他的声音，通过直播，传遍了诸天万界。
“天下苍生。”
“这个词，太大，太空，太虚了。”
“它不是一个需要你去‘拯救’、去‘牺牲’的宏大概念。它也不是你用来实现自己野心、满足自己恐惧的华丽借口。”
江澈剥开一小块红薯皮，热气和香气一同冒了出来。
他轻轻地咬了一口。
很甜。
“天下苍生，说到底，就是由一个个像这位大爷一样，想吃饱饭、想过好日子、会把自认为最好的东西分享给别人的……普通人组成的。”
他的目光，扫过那些依旧沉浸在震撼中的仙盟高层，语气平淡，却字字诛心。
“所以，别再动不动就拿苍生当幌子了。”
“想当英雄？可以。”
“先问问你自己，有没有能力，在不伤害任何一个无辜者的情况下，让那个卖烧饼的大哥，明天的生意，能比今天再好上那么一点点。”
“做不到？”
江澈将剩下的红薯，郑重地放进了自己的西装内袋里。
“那就老老实实地，先当个人吧。”
说完，他对着镜头，露出了一个堪称完美的、充满了专业精神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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