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
柔和的，温暖的，带着无数人祈愿的光。
林慈悲的灵魂，重新出现在了冰冷的法庭中央。
她不再是那个身穿素白长裙的“圣女”，也不是那个浑身浴血的“复仇者”。
她，只是一道光。
一道由八万幸存者的感激和敬意，共同编织而成的，人形的光。
她出现的那一刻，整个法庭，都仿佛被净化了。
原告席上，那片由一万三千多名亡魂组成的灰色鬼海，那滔天的怨气和痛苦，在这股纯粹的愿力之光面前，竟然缓缓地平息了下来。
不再有无声的哀嚎。
不再有怨毒的注视。
他们只是静静地看着那道光，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复杂的、近乎解脱的平静。
林慈悲，或者说，那道光，缓缓地，朝着那片鬼海，弯下了腰。
深深地，一躬。
没有言语。
但这一躬，胜过万语千言。
是对过去的忏悔。
是对逝者的哀悼。
也是，对自身罪孽的，最终承认。
鬼海，沉默地接受了她的歉意。
然后，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消失在了虚空之中。
法庭，空了。
只剩下法官席上的江澈，和被告席上，那道安静的光。
暴风雨，过去了。
江澈看着眼前这个已经脱胎换骨的灵魂，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一丝不算冰冷的表情。
“看来，你学得还不错。”他淡淡地说道。
光，微微地颤动了一下，仿佛是在回应。
法庭上方的弹幕，此刻也变得稀疏而平静。
【“我靠……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点想哭。”】
【“这才是真正的圣光啊……不是系统给的，是人心给的。”】
【“她终于……活成了自己当初最想成为的样子。”】
【“所以，最终判决是什么？主播，给个痛快的吧！”】
江澈没有急着宣判。
他靠在椅子上，用一种闲聊般的语气，开口说道：
“被告，你知道，你那个‘圣光普照系统’，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吗？”
光，没有回应。
江澈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在浩瀚的宇宙中，存在着一些……我们称之为‘高维牧场主’的文明。”
“他们强大，古老，且……极度无聊。”
“他们最喜欢的游戏，就是在无数的低等文明世界里，投放各种各样的‘金手指’，就像在鱼塘里撒鱼饵一样。”
江澈的眼神，变得深邃起来。
“有的鱼饵，叫‘签到系统’，专门挑选那些气运之子，让他们躺着就能变强，最终长成最肥美的‘气运果实’，然后一口吞下。”
“有的鱼饵，叫‘老爷爷系统’，专门挑选那些心怀怨恨的少年，让他们一路复仇，一路杀戮，滋养出最纯粹的‘负面因果’，然后打包收割。”
“而你的那个，叫‘圣光普照系统’。”
江澈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它是最高级，也是最恶毒的一种。”
“它不直接收割气运，也不直接收割因果。”
“它收割的，是一个文明的……‘道德’。”
“它会挑选像你这样，内心善良，但意志薄弱，渴望走捷径的人，赐予你‘感化’的力量。”
“然后，通过一套精密的kpi算法，让你在不知不觉中，为了刷取‘功德’，不断地纵容邪恶，放大灾难。”
“最终，整个文明的道德体系，都会在这种‘伪善’的侵蚀下，彻底崩塌。人们会发现，作恶的成本，几乎为零，反正总会有‘圣母’来替你求情。”
“而行善，却需要付出血的代价。”
“当一个世界，再也没有人相信善良，再也没有人敬畏规则时，这个文明的‘世界之魂’，就会彻底腐烂，变成‘高维牧场主’餐桌上，一道最美味的甜点。”
江澈看着那道光，声音变得冰冷。
“你，林慈悲，就是他们选中，用来腐蚀你那个世界的……一把手术刀。”
“一个行走的，‘因果捕兽夹’。”
“一个……精神鸦片的人形分发器。”
这番话，如同惊雷，不仅让那道光剧烈地颤动起来，也让直播间的所有观众，都陷入了深深的震撼。
【“卧槽！卧槽！世界观瞬间宏大了！原来系统流背后还有这种黑幕？！”】
【“高维牧场主……这设定，我他妈直接头皮发麻！”】
【“所以，主播审判的，不只是这些主角，而是他们背后的……金手指？！”】
【“细思极恐！这盘棋下得太大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