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你!”他指向那个洒了茶的典吏,“城南的沟渠修缮款项,你算了三天还没算清!你是猪吗?!”
堂内众人纷纷惶恐跪地,高呼大人息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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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衙后,谢文远几乎是逃回了谢府,一头扎进了书房。
谢文远研完墨,便开始练字。
在铺开一张上好的宣纸,提起了那支他最爱的紫毫笔。
“忍。”
他想写一个忍字。
可那笔尖落在纸上,却抖得厉害。
他越是想忍,心中的焦虑就越是像潮水一样,将他淹没。
谢文远恐慌两件事。
第一件是卖女求荣。这四个字,像烙铁一样,烙在了他的脸上。他这辈子都别想在乐平县,在同僚面前抬起头来了。
第二件才是真正让他绝望的。他得罪了京城的......王御史。
谢文远的手抖得更厉害了,他烦躁地将纸揉成一团,扔在地上。
他想起了一个月前,王御史的管家,那个比他这个七品县令还要倨傲的奴才,是如何找到他的。
“谢大人,我家老爷,看中你家小姐了。”
“事成之后,谢大人,可调任京城,入王御史门下。”
“入王御史门下...”
沉浮二十载啊!
他这个榜眼,他这个天子门生,在这小小的乐平县,蹉跎了二十年!他已经四十五岁了!再不往上爬,这辈子就真的分毫不动了!
谢文远被那调任京城的诱饵,迷了心窍。
他甚至没去仔细打听,为什么一个三品御史的嫡子,要纡尊降贵,来他这穷乡僻壤和他一个不知名的小县令联姻,他以为这是命运的眷顾,自己要抓住这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结果,他那个逆女!
她不仅忤逆他的安排闹绝食闹自杀,还竟用这种同归于尽的方式,把这层窗户纸捅了个天翻地覆。
不能人道……
八个活寡妇……
现在,全大周都知道了王家的丑闻!
王御史会怎么想?
王御史会怎么对他?
他不敢想。
那已经不单是名声扫地了,那是家破人亡!
谢文远越想越烦,他心中的悲哀几乎要将他吞噬,心中的愤懑刺向他的神经,太阳穴隐隐作痛。
他猛地一拍桌子,对外吼道,
“来人!”
一个下人连滚带爬地进来,“老......老爷......”
“那个逆女在祠堂如何了?”他咬牙切齿地问。
他希望听到逆女跪地求饶承认错误,然而下人只是惶恐地低着头,如实回答,
“回老爷,大小姐...她很安静。”
“......”
“一日三餐,春草送去,她都吃得一干二净。每日在里面,好像,好像是在抄经练字。”
“砰!”
谢文远将刚换的另一方砚台,也扫到了地上。
“滚!!”
下人又连滚带爬地出去了。
安静?
她凭什么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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