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的南津渡,江丰号内,人声嘈杂,充斥着鱼虾的腥气与冰雪的寒意。
郑屠派来的一个油腻手下,正颐指气使地站在柜台前,对着杜掌柜大声嚷嚷:
“杜掌柜,快把给咱们霸王留着的那批顶尖海味装好!那可是给李侍郎府上备着的,不能有半点闪失!”
杜掌柜脸上挂着职业的假笑,正要点头哈腰应承。
正在此时,一名身着不起眼黑衣、但腰背笔挺的男人迈步而入。正是十三。
十三径直走到柜台前,完全无视那吵嚷的郑屠手下,从怀中拿出一枚腰牌,低声对杜掌柜说了几句话。
杜掌柜瞥见腰牌,脸色瞬间煞白,额头上冷汗涔涔。
他立刻抛下了趾高气扬的郑屠手下,态度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声音都带着颤抖:“爷!您稍等,小的这就去亲自安排!敢问您说的周府,需要多少?”
“四海楼。”十三面无表情,语气平稳,但每一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感。
“每日的供货,必须保质保量,送到西街四海楼。价钱不是问题,但品质绝不能差。”
郑屠的手下被完全晾在一边,气得七窍生烟。
“喂!你这狗仗人势的伙计!谁让你插队的?知道老子是谁的人吗?”手下指着十三的背影骂道。
杜掌柜颤巍巍地从后堂出来,擦了把汗,听到手下的叫骂,脸色一沉。
“你给老子闭嘴!”杜掌柜低声怒斥,随后压低声音,语气中充满恐惧与忌惮。
“这位爷的事情,你少打听!你回去告诉郑霸王,他要的那批顶尖货,我们……我们这几日供不上了。最多……能给次一级。”
手下目瞪口呆:“凭什么?那四海楼是个什么鬼地方?敢抢我们李侍郎府上的货?”
杜掌柜抬起手,隐晦地指向了京城北面、那高耸入云的皇城方向。
“这是上头的意思!四海楼的货,必须优先,必须保量。你回去告诉你家掌柜,还是别跟他们斗啦!”
手下一路心惊胆战地回去复命。
郑霸王听完手下的禀报,直接将手中的茶盏砸得粉碎。
“四海楼?一个小小的破餐馆,如何能搭上能让江丰号俯首听命的硬关系?”郑屠又惊又怒。
他只觉得后背发凉,心中对四海楼幕后的“神仙”充满了深深的忌惮与好奇。
他原以为这只是一场和之前一样毫无悬念的游戏,没想到竟然踢到了一块铁板。
在赵承泽解决货源危机的同时,谢清言也全面展开了四海楼的门面升级计划。
她明白,京城人看重体面,再好的菜,若门面寒酸,也难登大雅之堂。
“春草,林姐姐!”谢清言站在四海楼门前,语气中带着兴奋的决断。
她命人换上了崭新的黑漆金边匾额,请人题了笔力雄健的“四海楼”三字。
门前悬挂了崭新的朱红灯笼,写着“四海飘香”,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在门口设了一个精美的立式水牌,用墨块清晰写明:“四海套餐,争霸赛尝鲜价五十文!”旁边还配上了林椒娘亲手绘制的菜样图。
将旧有的破烂幌子改换成了靛蓝底绣银线的醒目新幌子,迎风招展,上面绣着“味聚南北”等字样。
谢清言从家中搬来了几盆时令花草,点缀在门廊两边,增添了雅致与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