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满园暖香阁内，轻纱幔帐层层叠叠，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脂粉香与陈年女儿红的酒气。
丝竹之声靡靡，掩盖了窗外正午的烈阳，营造出一片不知今夕何夕的醉生梦死。
郑霸王正半敞着怀，满脸横肉上泛着酒后的油光。
他怀里搂着春满园的当红花魁如烟，嘴巴微张，等着美人那葱白似的手指将一颗剥了皮的紫葡萄送入口中。
“郑爷，您这几日可真是潇洒，那西街的买卖不做了？”如烟娇笑着，眼神流转。
郑霸王一口吞下葡萄，顺势在美人手上摸了一把，嘿嘿笑道：“做什么？那四海楼的两个黄毛丫头已经关门认输了，老子现在就是西街的‘独孤求败’，躺着都能把钱赚了，还操那份闲心作甚？”
就在他准备再在那温香软玉上腻歪一番时，房门被“砰”地一声撞开了。
一名穿着鲜味斋灰色短打制服的伙计，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脸上全是冷汗，还没站稳就直接对着郑霸王跪了下去，膝盖砸在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郑、郑、郑爷！大事不好了！那四海楼……”伙计牙齿直打颤，话都说不利索。
郑霸王的兴致瞬间被打断，一股无名火直冲脑门。他猛地推开怀里的花魁，站起身来，借着酒劲儿一脚狠狠踹在伙计的肩膀上。
“滚一边去！没眼力见的东西！天塌下来了不成？什么破事值得你这般哭丧！”
伙计被踢得在地上滚了一圈，捂着肩膀强忍剧痛，带着哭腔喊道：“郑爷！那天真的塌了！那个四海楼……又开业了！”
“开业就开业，诈尸而已，慌什么？”郑霸王不屑地哼了一声，重新坐回软塌。
“不……不是啊郑爷！”伙计急得直磕头，“这次不一样！她们把桌子都摆到大街上去了！而且……而且目前是座无虚席，周围围观的人把路都堵死了！咱们鲜味斋的客人都跑过去看热闹了！”
“什么？！”
郑霸王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酒醒了一半。
他瞪着如铜铃般的牛眼，鼻孔里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她们又整哪一出？关门三天不是倒闭，是在憋坏水？说！她们怎么又能有这么多客人？”
伙计咽了口唾沫，如实答道：“小的去打听了，咱们店里还是老样子，吃那六十文套餐。可那四海楼搞了个什么‘自助餐’！要二百文一个人！”
“二百文？！”郑霸王愣了一下，随即狂笑，“哈哈哈哈！谢清言那娘们儿疯了吧？二百文一人，她怎么不去抢？这能有人吃？”
“有啊！郑爷！”伙计都要急哭了，“她们说这二百文只要交了，进店后一百多道菜、点心、水果、酒水，无限畅吃！想吃多少吃多少！小的看了一眼，那边的菜……是真多啊！琳琅满目的，看着都吓人！”
郑霸王的笑声戛然而止，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掐住了脖子。
无限畅吃？
这四个字像重锤一样砸在他心上。
他是做餐饮的老油条，稍微一琢磨就能明白这对那些肚子里缺油水的百姓有多大的杀伤力。
“废物！都是废物！”
郑霸王对着伙计又是一脚，这次踢得更重。
他再也顾不上什么花魁美人，胡乱地抓起外袍往身上一披，系带都没系好，便黑着脸冲出了春满园。
“老子倒要亲眼去看看，她们到底在玩什么鬼把戏！”
亲眼目睹的震撼与杀机
当郑霸王气喘吁吁地赶到四海楼附近时，眼前的景象让他不得不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