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服不服,外敷还是要的。
华老蔫手上挺快,一包乱七八糟的草药敷到脚上,用干净的纱布包好,再将栀子粉搅和两个鸡蛋清,涂到纱布上。
一切齐活,华老蔫才用两块光洁的杉木板做好固定。
他的这一串手法行云流水,看来这活平时没少干。
也是,一两千人在山上生活,还要从事危险工作,这活儿能少了才怪。
露西看着漂亮的包扎,赞赏地道,“袁,要是这位华先生愿意的话,协和医学院的护工,应该比这里更适合他。”
这话袁凡就当没听到,他可不是美利坚皇帝的大舅哥,胆儿没那么肥,在孙总司令暴怒的时候,还当面挖他的墙角。
孙美瑶在一旁站了半天,这会儿气儿也消得差不多了,本来还想威胁露西几句吧,人家腿都这样了,也用不着威胁。
想吊起来打一顿吧,人家跟美利坚皇帝是实在亲戚,他还真有点儿虚。
事儿了了,袁凡过来叨叨了一番,孙美瑶也懒得深究了,倒让他想起古董的事儿来。
不管啥时候,搞钱才是首要任务,他勉强露出一个笑容,“袁先生,这两天歇得怎么样?”
袁凡想到自己所处的那个羊圈,苦笑道,“还行,多谢总司令关照。”
孙美瑶摆摆手,“袁先生要是歇好了,是否可以去仓库看看,看有没有得用的物件儿?”
不待袁凡说话,孙美瑶招手叫来一人,“去把刘清源给我叫来!”
***
“吱呀!”
刘清源将袁凡带到一间土房里边,木门也没锁,用一根生锈的铁链挂着。
他取下铁链,话说得很是客气,“袁爷,这儿就是咱山寨的宝库了,只是我们鼻子上的俩窟窿眼不顶事儿,还要借您的慧眼!”
袁凡打量着这座宝库,夯土的墙面龟裂如网,屋顶的瓦片也是残缺不全,几束阳光从破洞斜射进来,浮动的尘埃欢快地在光柱中蹦迪。
刘清源开门就走了,压根儿没想过防火防盗防袁凡。
只留了一半大孩子在外头,说是给袁凡打下手。
宝库啥的,也就是个玩笑话。
袁凡四下里一看,就这宝库,也难怪门上锁都没一把。
宝库中乱七八糟地摆着一些架子,墙角是两口豁了嘴的大缸,架子上和大缸里,都胡乱堆着东西,主打一个错乱有致。
墙角还堆着几个麻袋,麻袋上大大小小的口子,充分显示了老鼠扎实的基本功。
说实话,对于古董行,袁凡并不是很在行。
只是上辈子袁老板在这上面费了不少钱,带着他也好这个,不然也不会在老家拿了那枚铜钱。
再一个,上海城隍庙本就是古董市场,相士与当铺有不少隐秘勾当,有话叫“算命先生一张嘴,当铺掌柜一把刀”,袁凡自然有了两把刷子。
纵然袁凡只是个二把刀,他眼光一扫,也是哭笑不得。
一眼能看到的,有红铜香炉,有紫砂茶壶,有玉雕摆件,有白瓷佛像,有螺钿木盒,有刻花漆器,林林总总,但凡他们认不准的,就丢这儿颐养天年。
这些倒也罢了,不管真假,大小是个物件儿,迎面放一夜壶算怎么回事儿?
袁凡捂着鼻子,用两根手指尖拎起那夜壶,嫌弃地走到门口,走你!
门口那土匪见着了,“袁先生,这是啥玩意儿?”
袁凡一乐,“这是……这是上好的饭桶,你拎回去盛饭正合适!”
这土匪年纪不大,矮瘦矮瘦的,跟个宋小宝似的,却是饭量奇大,吃啥啥不够,所以刘清源给了他一外号,就叫“饭桶”。
这小子挺得刘清源喜欢的,那天周氏早产,就是他去灶房烧的热水。
“上好的饭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