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到这儿,露西咬着笔头,琢磨着该怎么措辞,一张纸片乘风飞了过来,准确地落在她的笔记本上。
露西一看,上头全是一个个的方块字,对她十分不友好。
“袁……”
露西想起刚才还看到袁凡了,便四顾寻找,果然,在离她不远处的一块石头上,看到了昏迷不醒的某人。
露西大吃一惊,也顾不得写日记了,提起百褶裙便跑了过去,“袁……袁,你怎么了?”
不知过了多久。
袁凡幽幽醒转。
张开眼睛,眼前是一片浓得化不开的漆黑。他心中一紧,赶紧闭眼再睁,好家伙,似乎更黑了,跟掉进了墨鱼肚子里似的。
“好剑……真是好贱呐!”
袁凡心里哇凉哇凉的,心境却是出乎意料地平静,喃喃自语道,“算命的瞎眼,这特么也算标配了吧?”
“瞎?瞎你个头!”
一个不善的声音在身旁响起,“这会儿刚到寅时,鸡都还在打呼噜,能不黑吗?”
“嗤”的一声,一股淡淡的磷火味,昏黄的油灯燃起。
袁克轸甩灭火柴,黑着脸从桌上端过来一碗药,“袁爷,您请用药吧!”
闻着味儿,袁凡就精神一震,“嚯,好药啊!”
“多新鲜啊,五十年份的棒槌,须子都成人形了,差得了吗?”
袁克轸哼了一声,将袁凡脑袋抬起来,一手托起他后颈,一手将碗沿凑到他嘴边,“喝吧!”
五十年的老参?
那确实是好东西,搁后世都能上拍卖会了。
就着灯光,参汤金光透亮,上头还浮着几点琥珀色的参油。
“吨吨吨!”
一碗参汤顺下,一股燥热升起,又猛然炸开,顺着经脉窜向全身各个角落,袁凡的每一条肌肉,每一个细胞都说不出的熨贴。
这份舒坦好有一比,就像是久旱的田地等到了甘霖,久旷的怨妇等到了相公。
“你大爷啊!”
袁凡正舒坦时,那剑又钻了出来。
剑锋轻颤,像收费站一样截住参汤精华,剑尖一搭,“吱溜”!
袁凡刚刚恢复了一丢丢元气,剩下的八成精华,就被那“剑”搞了个卷包会,一股脑全给截走了。
“铮!”
片刻之后,一声剑鸣,似乎打了个嗝儿。
袁凡欲哭无泪,这到底是抱犊崮得来的剑,整个一活土匪!
袁克轸拿走空碗,一边粗手粗脚地把他往被窝里摁,一边语重心长地唠叨。
“兄弟,听哥哥一句劝,人这身子骨,它不是内联升的千层底儿,这鞋底子要是磨薄了,还能找师傅钉个掌儿,您这身子骨要磨薄了,上哪找神仙给您回炉?”
他戳了戳袁凡软塌塌的腰眼,“瞧瞧,才二十啷当岁,好家伙,这腰杆子,比那新抽芽的麻秆儿还软乎!”
袁凡一口老血憋在嗓子眼,喷又喷不出,咽又咽不下,这他娘的找谁说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