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哥们儿嗓门还特浑厚,有北极熊的穿透力,静谧时突然来这么一嗓子,差点没把人吓出个好歹来。
袁凡打量一下,这位身材英挺,面目舒朗,一身土鳖的警服,穿他身上就是模特的时装,怎么看怎么舒服。
像这样的,在后世有一个地儿特别适合,去天安门升旗去。
袁凡一下来了兴趣,津门警厅还有这样的人才,杨梆子咋还藏着掖着呢?
“怎么称呼?”
“回袁先生,纪进元!”
“嗯,吃了吗?一道吃点?”
“回袁先生,吃了!”
回一句一跺脚,再回一句再一跺脚,袁凡摇摇头,不说话了。
他替这位心疼鞋,更怕把自家院墙给震塌了。
袁凡今儿换了口味,买了袋糖三角,走到鹤春堂门口,朝门板娃叫道,“小驹儿!”
门板娃转过头来,“袁叔儿,吃了吗?”
“你小子,能走点儿心吗?”
袁凡将糖三角塞嘴里,这年头的东西真实在,太古糖不要钱似的。
他招招手,“把门板卸了,就到我那儿来一下。”
“嘛事儿?”
小驹儿一撸嘴,本小神医可忙着呢。
“好事儿!”
袁凡一扭腰,转身回家了。
家里还有不少水果点心,这次去京城,还不知道呆多久,这些东西坏了可惜了,不如给了小驹儿,充作马粮。
没多久,小驹儿颠颠儿过来,颠颠儿的平方拿走东西,差点没笑成兔儿爷。
袁凡随便收拾两件换洗衣服,拎着自己的提箱,跟崔婶儿和博山吩咐了几句,到了门口,招呼纪进元,“走吧!”
海河逶迤而来,到了津门城东,被一股巨力强行扭转成一个大大的弯道,形似巨龙昂首,所以这儿就叫老龙头。
老龙头河面宽阔,水流平缓,官家便在此设立码头,成了漕运要津。
光绪十四年,西历1888年,铁路修通,就在老龙头河滨,修建了车站,官名“津门火车站”,民国后改叫“津门东站”。
所谓的老龙头火车站,其实是老百姓嘴里的俗称。
官方倒也有一个正经叫“老龙头站”的,不过得往京奉线上找,远在六百里外的山海关。
所以,要是买票去津门,嘴上可得把好门儿,万一秃噜瓢儿,买成了老龙头站,那可真是哭都找不着调门,只能跟吴三桂喊冤去,也不知吴大汉奸管不管这葫芦案。
夏至节气,白昼最长。
不过七八点钟,日头就已升得老高,像极了一个油汪汪的咸蛋黄,老龙高昂着脑袋,眼巴巴瞅着这个咸蛋黄,哈喇子都快淌下来了。
袁凡拎着提箱,悠悠然走过铁桥,那份闲适,倒像是走亲访友。
他没坐车,老城厢到老龙头,拢共不过几步路,抬抬腿的工夫。
一到广场,袁凡就发现了桩新鲜事儿。
离售票处不远,戳着块醒目的牌子,上头是敦厚宽博的颜体大字。
“议员接待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