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嘁!差到姥姥家了!”
袁凡鄙薄地嗤笑一声,伸手将一个瓷盘扫落,啪地摔得粉碎。
“不过巴掌大的德意志,就是这个摔碎的瓷盘,大大小小的邦国,竟然有三百多个,林林总总的货币,更有六千多种!
打个比方,要是我在柏林开了一家布庄,要运一车布到瑞士的苏黎世去卖,大概有一千五百里的距离,您知道要多少税金么?”
一千五百里,这个距离搁华国,大概也就是津门到郑州。
曹锟心里换算了一下,贩布的行情他可是太熟了,“多少啊?”
“就这么点儿距离,要经过十多个邦国,每过一个邦国,就要办一次手续,换一次货币,交一次关税,还不用等到瑞士,那车布就得扔了,亏到姥姥家了!”
“我……不会吧?”曹夏两人面面相觑,惊疑不定。
那是德意志!
那是普天之下,最讲规矩的国度!
“这样的国家,必然会挨揍!”
袁凡冷笑道,“西历1806年,也就是满清嘉庆的……十一年,法兰西皇帝拿破仑挥军入侵,四分五裂的德意志毫无还手之力,被打得屁滚尿流,呜呼哀哉。
战败了,自然要付出代价,那德意志付出的代价是什么呢?嗯,是什么呢?”
夏寿田脸色一白,想到了圆明园的大火,想到了甲午海上的炮声。
“普鲁士割让一半国土!”
“战争赔款1.5亿法郎!”
“……”
“还有最为屈辱的,守卫德意志的和平女神像,这个……相当于咱们的传国玉玺吧,也被拿破仑拆了,作为战利品运回了法兰西!”
两人听得毛骨悚然,这也忒惨了,这比满清还要惨得多了吧?
曹锟定神想了想,有些不可思议,“嘉庆十一年,这……也没多久吧?他们就跑青岛和津门来圈租界了……这,他们都那样儿了,是怎么起来的?”
“怎么起来的?”
袁凡重重地一拍桌子,“嘭”地一声,茶水四溅,“两个字,教育!”
曹锟一个激灵,就听得袁凡慷慨激昂地说道,“在遭遇拿破仑的毒打之后,他们的国王威廉三世就将毕生精力,都用来搞教育!
他们一边向法兰西支付巨额的战争赔款,一边创办了柏林洪堡大学。
那战争赔款实在是太重了,钱不够,咋办?
国王带头,捐家底子,家底子没了,就将他的王子宫捐出来,做为大学校舍。”
“啪!”
曹锟一拍脑门儿,咱们赔款的时候,皇帝和西太后在干嘛来着?
“挺了一些年头,到了我们的道光年间的时候,德意志缓过气儿来了,他们在干嘛?
接着搞教育,普及义务教育!”
袁凡喝了口茶,闭着眼睛叹了口气,才接着说道。
“德意志的小孩儿上学是免费的,人人都必须上,而且不能缺课。一旦小孩缺课,他爹就倒霉了,缺课一天,就罚他爹三个银币!”
这招够狠,上课不要钱,缺课要钱,等于是上一天课,就赚了三个银币?
“就这么着,德意志人人上学,到他们统一了所有邦国之时,教育普及率超过了97%!
五十年前,就是满清同治九年,德意志进攻法兰西,不到两个月,便打垮了不可一世的法兰西,不但俘虏了超过十万名士兵,连他们的国王拿破仑三世,他们的元帅麦克马洪,都成了德意志的阶下囚!”
夏寿田脸上阴晴不定,双手死死攥着拳头。
他的功名远高于魏源,却一直以魏源同郡自豪,不想却被人当头就是一盆冷水,把他的自豪浇成一片泥泞。
他随便扒拉了一下,从割地赔款奄奄一息,到一举复仇,成为欧罗巴霸王,德意志只花了六十年!
无论是土地还是人口,华国都远非德意志可比,但华国花了八十年来师夷长技,却只是师来了一脑门子的条约和租界。
那么,咱们师了个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