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黄惊讶地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向薇薇安。她无法想象这位如同精密仪器般、似乎永远不会有情绪波动的紫袍女人流泪的样子。
巫玲儿见小黄感兴趣,更加来劲了,笑嘻嘻地凑近些,压低声音,像是分享什么秘密:“我跟你说哦,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那时候前辈还没现在这么强大,我们接了个棘手的任务,差点全军覆没...前辈为了护着我,受了很重的伤,差点就...”她说到这里,语气罕见地正经了几分,但很快又恢复了轻快,“总之,最后脱险的时候,我抱着她,就感觉肩膀湿了一块~虽然前辈马上就推开我,板着脸说那是汗水...但谁信呀~”
小黄听得入神,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飘向薇薇安。对方依旧面无表情,但紧抿的唇线和微微偏开的视线,似乎印证了巫玲儿话语的真实性。原来...那样强大的薇薇安前辈,也曾有过那样无助和脆弱的时刻。
“那...”小黄犹豫了一下,好奇心终究战胜了怯意,她小声地、带着某种试探地问道:“强大到那种程度的人,也会哭吗?”
“嗯?”巫玲儿挑眉,饶有兴致地问:“你是说谁?”
小黄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说出了那个仿佛与“脆弱”二字绝缘的名字:“零前辈...他也会哭吗?”
病房里瞬间安静了一瞬,连小铃铛都停下了梳理前腿的动作。
巫玲儿脸上的笑容凝固了刹那,似乎在极力回忆。“零老大啊...倒是见过他伤心的时候,不过还没见过他掉过眼泪。”
薇薇安的目光似乎穿透了病房的墙壁,看向了遥远的过去,犹豫了很久才缓缓开口:
“我曾经见过。”
声音轻得如同冰面下悄然碎裂的细纹,却让整个病房的空气瞬间凝固了。
小黄的眼睛瞪得圆圆的,金色的瞳孔里写满了难以置信和一种近乎亵渎神灵般的好奇。她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连揪着被角的手指都忘了用力。
而巫玲儿,先是一愣,随即,那双紫罗兰色的眼睛里猛地迸发出一种近乎贪婪的、发现惊天秘闻的狂喜光芒。她像是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整个人都兴奋得微微颤抖起来。
“见过?!你见过零老大哭?!”巫玲儿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压抑不住的、尖锐的兴奋,她猛地扑到薇薇安身边,不再是之前那种软绵绵的依附,而是双手紧紧抓住薇薇安紫袍的袖口,用力摇晃着,“什么时候?在哪里?因为什么?快说!快说嘛前辈!求求你啦~!”
她整个人几乎要挂到薇薇安身上,仰起的脸上满是急切和恳求,银铃手镯因为剧烈的动作发出急促而清脆的碰撞声,在寂静的病房里显得格外刺耳。
薇薇安被巫玲儿晃得微微蹙眉,紫眸中闪过一丝懊恼,似乎后悔自己一时失言。她试图抽回自己的手臂,但巫玲儿抓得死紧。她抿了抿唇,视线扫过一旁同样眼巴巴望着她、满脸写着“想听”的小黄,最终,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那叹息轻得像是一缕寒烟,带着一种穿越了漫长时光的沉重。
“也不是多久前的事情。”薇薇安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清冷,但仔细听,却能察觉到一丝极细微的、仿佛触碰了尘封禁忌的滞涩,“那时...你才刚入职不久,还没有正式被提拔为特级员工。”
她这话是对着巫玲儿说的,话语停顿在这里,似乎不打算再说下去。那副姿态,明显是拒绝分享更多细节。
但巫玲儿怎么可能放过她?
“哎呀!前辈!你不能这样!话说一半会憋死人的!”巫玲儿不依不饶,她眼珠一转,脸上突然露出一个狡黠又带着点坏心眼的笑容。她松开了抓着薇薇安袖口的手,但并没有退开,反而整个人更贴近了。
在薇薇安还没来得及反应之前,巫玲儿突然伸出双臂,从后面环住了薇薇安的腰身。然后,她脚下巧妙地一绊,腰肢用力——
“呀!”小黄忍不住发出一声低低的惊呼。
只见巫玲儿以一个类似柔术的动作,凭借着灵巧和出其不意,将完全没有防备的薇薇安整个人带得向后一个趔趄!薇薇安显然没料到巫玲儿会突然来这么一手,紫眸中闪过一丝惊愕,身体瞬间失去平衡。
下一秒,场景突变。
薇薇安被巫玲儿半强迫地、按坐在了病房里那张为陪护人员准备的、还算宽大的单人沙发上。而巫玲儿自己,则像只得意洋洋的、占据了巢穴的猫科动物,毫不客气地侧身挤进了沙发里,就挤在薇薇安的身侧。这还没完,她进一步得寸进尺,一条腿甚至曲起,膝盖暧昧地顶在薇薇安的腿侧,整个人几乎是以一种半骑半抱的、极其亲昵又带着明显掌控意味的姿态,将薇薇安圈在了自己和沙发靠背之间狭小的空间里。
“玲儿!”薇薇安的声音里带上了清晰的薄怒,紫袍下的身体瞬间绷紧。她试图起身,但巫玲儿的手臂如同柔韧的藤蔓般缠着她的腰,将她牢牢固定在这个窘迫的姿势里。
“别动嘛~前辈~”巫玲儿的声音又软又嗲,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她将下巴搁在薇薇安略显僵硬的肩膀上,脸颊贴着薇薇安冰凉的银发,呼出的热气直接拂过薇薇安敏感的耳廓。“这样说话多舒服呀~你看小黄也想知道嘛~对不对呀,小黄?”
她说着,还扭头冲床边已经看呆的小黄眨了眨眼,眼神里充满了“看我厉害吧”的炫耀。
小黄看着沙发上那极其违和的一幕:平日里高贵清冷、令人不敢直视的薇薇安前辈,此刻被巫玲儿以一种近乎“禁锢”的姿势搂在怀里,坐在狭小的沙发上,紫袍的流纹都因这亲密的挤压而微微变形。薇薇安的脸上如同覆盖了一层寒霜,紧抿的唇线显示出她极度的不悦和隐忍,但奇怪的是,她并没有真正动用力量挣脱。
这种强势与克制、冰冷与甜腻的极端反差,形成了一种极其诡异的张力。
“前辈~”巫玲儿见薇薇安不再剧烈挣扎,得逞地笑了。她收紧了环住薇薇安腰肢的手臂,将两人之间最后一点缝隙也挤掉,让薇薇安的后背完全贴在自己胸前。她甚至故意用嘴唇轻轻蹭了蹭薇薇安白皙的颈侧,用一种近乎蛊惑般的声音:
“说嘛~就告诉我们一点点~当时...零老大他...是怎么哭的?嗯?”
温热的气息不断骚扰着薇薇安的理智。薇薇安的身体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指尖微微蜷缩,紫眸中仿佛有暗流汹涌。她被巫玲儿以这种羞耻的姿势困住,耳畔是磨人的催促,远处还有小黄那双写满好奇的金色眼睛...
在这种全方位、无死角的“攻势”下,薇薇安坚守的沉默,似乎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
她极其缓慢地、几乎是微不可察地...吸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