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薄雾，给老旧的居民楼镀上一层柔和的浅金色。小黄被一阵急促的、如同催命符般的手机震动声吵醒，迷迷糊糊地伸手摸向床头柜。
屏幕上，闺蜜群的未读消息数量已经变成了触目惊心的“99+”，最新一条是陌里暗十分钟前发的：
【@小黄 人呢？！昨晚聊到一半就失踪！是不是又背着我们干什么坏事去了？！（血刀）（血刀）】
下面是一连串的追问和表情包轰炸，来自不同的人。
陌清洛：【懒得盆...估计是昨天被我们审累了，趴窝了。】
欧阳娜：【小黄姐姐可能还在休息吧，我们别吵她啦~（可爱）】
陈若冰：【兄弟！醒醒！太阳晒屁股了！再不起来早餐店最好的油条要被抢光了！】
甚至还有陈子妍的冒泡：【小黄姐肯定在偷偷补美容觉！羡慕！】
小黄猛地从床上弹起来，睡意全无。
“坏了坏了...昨晚洗完澡太累，直接睡着了...完全忘了回消息这茬了！”她懊恼地抓了抓乱糟糟的金发，赶紧在群里发了个跪地求饶的表情包，附带语音：
“对不起对不起！姐妹们我错了！昨晚不小心睡着了！刚醒刚醒！”
消息刚发出去，立刻激起新一轮“声讨”。小黄一边赔着笑脸用语音应付，一边飞快地洗漱换衣服。她决定用行动赎罪——去大家常去的那家“老周记”早餐店买几份招牌早点，堵住她们的嘴。
当她匆匆下楼，走到离小区不远处的“老周记”门口时，却意外地看到了一个熟悉的组合。
靠窗的那张四方桌上，林念安、陈若冰、欧阳娜，还有杜星舟，四个人正围坐在一起。桌上摆着豆浆油条和小笼包，但几乎没人动筷。气氛有些异样。
陈若冰没有像往常那样咋咋呼呼，而是眉头紧锁，双手托着下巴，眼神放空地盯着面前的豆浆碗，仿佛要在里面看出朵花来。林念安也是微微蹙着眉，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就连总是温柔带笑的欧阳娜，此刻也收敛了笑容，嘴角微微下撇，眼神里带着一丝困惑和...凝重？最反常的是杜星舟，他既没有看手机，也没有神游天外，而是罕见地睁大了那双总是睡眼惺忪的眼睛，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脸上是一种混合着“事情大了”和“这瓜真香”的复杂表情。
四个人，统一的沉默，统一的沉思状，与早餐店熙熙攘攘、充满烟火气的背景音格格不入。
小黄心里“咯噔”一下。这画面太不寻常了。难道...又出了什么事？跟她昨天说漏嘴的有关？还是...
她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表情，尽量自然地走过去，拉开空着的椅子坐下：“嘿，大家早啊！你们怎么都在这儿？还这么...严肃？”她试图用轻松的语气打破沉默。
四人同时缓缓抬起头看向她。
林念安深深叹了口气，脸上带着一种混合着疲惫和不可思议的神情，她用手肘轻轻碰了碰旁边的陈若冰，声音有些干涩：“若冰，你来说吧，我从昨晚想到现在，脑子都乱了。”
陈若冰收起了平日里所有的跳脱和不正经，他示意小黄坐近些，然后深吸一口气，用一种前所未有的、带着回忆和沉重感的语气，娓娓道来：
“小黄，首先你也知道，我和念安在大学时期都担任学生会干部，我嘛，就是个分会的小部长，职位低微。念安厉害，她是分会的会长，在我们那个小圈子里，也算是顶梁柱了。”
小黄点点头，这些背景她早就清楚。那个分会氛围极好，成员们情同手足，是她听若冰和念安津津乐道过的“黄金时代”。
陈若冰继续道：“当时，还不是会长的念安，谈了一个我们分会里的男生。朋友们给他取了个外号叫‘蜥蜴’。说实话，蜥蜴那家伙，颜值算不上太高，挺普通的一个人，但念安喜欢他，他对念安也好，我们这帮兄弟姐妹看着，也觉得挺好，真心祝福。”
“两个人谈了很久，感情一直很稳定。后来，他们各自在学生会里发展，念安凭借能力当上了分会会长，而蜥蜴...他更厉害，一路做到了学生会的副主席。那可是校学生会的副主席啊，官职比念安这个分会长高了不知道多少级。”
小黄再次点头，这段故事她也听过，是一段恋人共同进步、互相扶持的佳话。
她心里突然咯噔一下，目光快速扫过四人的脸。陈若冰眉头拧成了疙瘩，林念安眼神放空带着受伤，欧阳娜罕见地没了笑意，连杜星舟都收起了那副事不关己的吃瓜相，嘴角微微抽搐。这氛围...
不对啊。如果只是单纯的出轨、渣男行径，以若冰的暴脾气和小舟的打抱不平，早就该拍桌子骂娘了，欧阳娜肯定也会温柔地安慰加犀利补刀。可现在，他们脸上更多的是一种...难以置信、被颠覆认知、甚至有点恶心的复杂表情，像是生吞了只苍蝇却吐不出来。
“难道...”小黄心里冒出一个离谱的念头，小心翼翼地问，“是那个蜥蜴...他...其实不喜欢女的？”她尽量把话说得委婉，眼睛紧紧盯着陈若冰。
陈若冰像是被这句话戳中了痛处，猛地吸了口气，然后重重地、带着一种近乎崩溃的语气吐了出来：“何止是不喜欢女的！兄弟，我告诉你，那家伙！他妈的！是个同！”
“同”字一出，小黄感觉自己的大脑cpu“嗡”地一下，瞬间过载，差点当场死机。她张着嘴，眼睛瞪得溜圆，半天没反应过来。
旁边一直没吭声的杜星舟，这时才慢悠悠地、带着点感同身受的沧桑来了一句：“我刚才知道的时候，也是你这表情。” 他甚至还配合地做了个翻白眼的动作。
更让小黄惊讶的是，欧阳娜居然没有立刻跳出来怼陈若冰用词粗俗或者发表什么“尊重性取向”的言论，她只是抿着嘴，轻轻摇了摇头，脸上是一种混合着同情和...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别扭感。
小黄宕机了几秒，好不容易把下巴合上，脑子里的问号却更多了。“不是...等会儿...这...怎么发现的啊？” 她结结巴巴地问，这剧情走向实在太超出她的日常经验范畴了。总不能是蜥蜴突然拉着念安的手说“对不起其实我爱的是你哥”吧？
陈若冰抹了把脸，表情更精彩了，像是回忆起了什么极其膈应的事情：“怎么发现的？哼！就在前不久，那蜥蜴，毫无征兆地，直接官宣了！找了个男朋友！高调得不行！关键是，他官宣就官宣吧，我们顶多震惊一下，骂他一句隐瞒取向骗感情。可这王八蛋干得绝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