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婆婆，这钱不多。”肖景文认真地说，“您是蜀锦匠人的后人，守着这份手艺不容易，这笔帘在您手里藏了这么多年，早成了蜀锦工艺的见证。我给您六万，一是这物件值这个价，二是想请您以后有空去‘景文阁’，给小砚讲讲蜀锦的织造手艺，让他也懂懂蓉城的锦韵。”
张婆婆愣了愣，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个小小的锦线轴，递给小砚：“这是我太奶奶传的，给娃娃玩，以后我教他认锦纹！”
小砚接过线轴，紧紧攥在手里，对着笔帘小声说：“织花！装笔！不扎手！”惹得在场的人都笑了。
回去的路上，小砚坐在儿童车里，怀里抱着装笔帘的棉盒，时不时打开条缝，把自己的小毛笔放进去又拿出来，嘴里念叨：“装笔！刚刚好！”
苏诺桐靠在肖景文身边，轻声说：“没想到这次来成都还能捡到这么好的蜀锦笔帘，还是小砚先发现的，他这双‘找宝眼’真是越来越灵了。”
“不止是灵，他还懂‘用’。”肖景文笑着说，“刚才他把笔放进笔帘的样子，像极了以前文人收拾文房的模样——传承不是硬记的，是看到物件就知道怎么用，这份自然的亲近，才是最难得的。”
林溪拿着手机，正在查浣花蜀锦坊的资料：“肖哥，浣花蜀锦坊是清代成都最有名的蜀锦坊，专做文房和宫廷用锦，‘通经断纬’工艺能织出比头发丝还细的花纹，这笔帘上的缠枝莲，连莲心的纹路都织出来了，可见当时工匠的用心。回去我就把这段历史整理出来，放在展牌上，再请张婆婆画张锦纹图谱，一起摆在展柜里。”
回到上海“景文阁”，肖景文把蜀锦笔帘铺在铺着绒布的展柜里，特意装了柔和的射灯，让锦纹和金线的光泽更清晰。小砚凑在旁边，非要让肖景文把他的几支小毛笔都放进笔帘里，然后自己学着卷起来，虽然卷得歪歪扭扭，却笑得格外认真：“爸爸，你看！装好啦！像张婆婆教的！”
“对，就是这样。”肖景文蹲下身，帮他把笔帘理整齐，“以前的文人出门，就把毛笔装在笔帘里，既保护笔，又方便携带，这就是蜀锦笔帘的用处。”
小砚似懂非懂地点头，突然拿起张婆婆给的锦线轴，递到苏诺桐面前：“妈妈，织花！给笔帘织新朋友！”
苏诺桐笑着拿出针线，蹲在小砚身边，陪他一起穿针引线——小砚捏着线轴绕来绕去，把线弄得乱七八糟，却依旧兴致勃勃，苏诺桐在旁边耐心整理，把线织成了小小的莲花形状，缝在笔帘的边角上。
傍晚的时候，王老先生和老吴师傅来店里，看到展柜里的蜀锦笔帘，都忍不住惊叹：“肖老板，你这运气真是没话说！清代浣花蜀锦坊的缠枝莲纹笔帘，金线没氧化，锦纹没破损，这可是‘景文阁’文房丝织品里的头一份宝贝啊！”
老吴师傅拿出放大镜，仔细看着锦纹的经纬：“你看这‘通经断纬’的工艺，每根线都织得恰到好处，没有半点差错，这才是真蜀锦的手艺，现在的机器织不出来这份细腻。”
小砚跑到展柜前，指着笔帘，奶声奶气地对王老先生说：“王爷爷，装笔！张婆婆教织花！”
王老先生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好！以后让张婆婆教你认蜀锦，我们小砚以后就是‘景文阁’的小织匠，把这蜀锦的韵致、文房的雅致，都传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