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猎人。”
肖景文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颗定心丸，让指挥中心里原本有些浮动的人心，迅速安定下来。
接下来的三天，整个昆仑站进入了一种近乎疯狂的高速运转状态。
这台隐藏在冰盖之下的战争机器，第一次对外界露出了它狰狞而强大的獠牙。
李玄和陈默，以及另外三名从昆仑站数千名精英中选拔出来的顶尖特工，组成了前往瑞士的“利剑小队”。
这三天里，他们几乎二十四小时都泡在战术模拟室里。
技术团队根据“永恒信托”银行总部的卫星图像和网络结构图，构建了一个一比一的虚拟实境。小队成员需要在这个虚拟环境里，反复进行潜入、安装、撤离的演练。
“陈默，你的心率太快了。”
模拟训练中，李玄的声音通过头盔里的通讯器，清晰地传到陈默耳中。
此刻，他们正通过一根虚拟的、直径只有五十厘米的通风管道，爬向银行的核心机房。下方三十米，就是布满红外感应和压力传感器的合金地面。
“我……我有点紧张。”陈默的呼吸有些急促。
虽然知道是模拟，但那种极致的真实感，还是让他手心冒汗。他以前只是个守护者，最多就是和罗德里格斯家族的那些打手干仗，哪里经历过这种堪比好莱坞大片的特工行动。
“把你的呼吸节奏，调整到和我一样。”李玄的声音沉稳如初，“记住师父教的‘龟息诀’，收敛你所有的生命体征。在潜行中，你不能把自己当人，你是一块石头，一缕风，一片不会引起任何人注意的影子。”
陈默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开始按照李玄的引导，调整自己的呼吸。
很快，他那颗砰砰直跳的心脏，慢慢平复下来。他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变轻了，与周围的黑暗融为了一体。
另一边，罗德里格斯也忙得脚不沾地。
他把自己关在一个独立的通讯室里，通过加密线路，联系着遍布欧洲的古老家族、地下银行家，甚至是某些臭名昭着的佣兵团长。
“五亿美金，罗德，你是不是疯了？”电话那头，一个带着浓重西西里口音的男人怪叫道，“攻击‘永恒信托’？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那是魔鬼撒旦存放私房钱的地方！我的孩子们可不想去给地狱看大门。”
“卡洛，我当然知道那是什么地方。”罗德里格斯的声音带着一种诱惑的魔力，“正因为它固若金汤，所以才值这个价钱。我不需要你们攻破它，我只需要你们制造混乱。在它周围放几颗炸弹，或者用火箭筒轰掉它门口的石狮子，只要能让斯福尔扎家的那些老鼠从洞里探出头来，就算完成任务。”
“而且，我得到可靠消息，‘永恒信托’最近有一批‘不干净’的资产要转移。如果你们运气好，说不定能捞到比五亿美金更大的好处。”罗德里格斯随口胡诌道。
他很清楚，对付这些亡命之徒，光有钱还不够，必须给他们一个更具诱惑力的幻想。
电话那头沉默了。
“成交！”半晌，卡洛的声音再次响起，“不过，我要两亿的定金。你知道的，炸药和火箭筒，现在可不便宜。”
“没问题。”罗德里格斯爽快地答应了。
挂掉电话，他看着屏幕上密密麻麻的联系人名单，脸上露出残忍的笑容。
斯福尔扎家族，你们这群躲在阴沟里玩弄了我们五百年的杂碎，准备好迎接全世界鬣狗的盛宴吧！
而此刻，最核心的指挥室里，只有肖景文和阿虎两个人。
巨大的全息地图上，伊斯坦布尔的城区被放到了最大。四千多家店铺犬牙交错的大巴扎，像一个巨大的、结构复杂的迷宫，铺在他们面前。
“老板，根据我们对伊斯坦布尔所有历史文献和商业记录的分析，大巴扎里现存的店铺中，历史最悠久的有二十七家，都超过了三百年。其中，经营地毯的有九家，经营古董的有六家，经营灯具的有四家……”阿虎不断地汇报着海量数据分析的结果。
肖景文没有说话，他的目光，始终停留在那本摊开的羊皮纸手抄本上。
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最后的线索，一定还藏在这本日记里。他的先祖，是一个心思缜密到了极点的人，他绝不会留下一个无法破解的死结。
“得其一，可见过去；得其二，可知未来；得其三，方可掌现在……”
他反复咀嚼着这句话。
第一张地图，让他知道了过去五百年的争斗。
第二张地图，让他看到了星辰大海的未来。
那么第三张地图，所谓的“掌现在”，到底是什么？
是超光速航行技术？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份技术的载体，会是什么？一张图纸？一段代码？还是一件……实物？
他的目光，一行一行地扫过日记上的文字。这些文字，他已经看过不下百遍，每一个字母，每一个标点，都已烂熟于心。
“血为舟，墨为海……”
当他的目光再次落到这句话上时，他的脑中，仿佛有一道微弱的电光闪过。
他之前一直把这句话理解为一种比喻。
“血”指的是“黄金之血”，是钥匙。“墨”指的是“龙血墨水”，是秘密的载体。
但是，如果……这不只是一种比喻呢？
如果，“血”和“墨”，本身还隐藏着更深层的含义？
他想起了自己用鸽子血激活地图的场景，想起了自己血液里那种特殊的蛋白酶。
他又想起了李玄说的，他们守护者一脉的血，能让一些特殊的墨迹显现颜色。
“墨……”
肖景文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立刻让阿虎调出“龙血墨水”的全部成分分析报告。
“老板，‘龙血墨水’的成分极其复杂，除了已知的那些名贵药材和金属粉末，其中还有一种最关键的核心成分，我们一直无法解析。它的分子结构非常奇特，似乎具有某种……生命活性。”阿虎解释道。
“把这份报告，和我先祖日记里提到的所有关于制墨的段落，进行交叉比对！”肖景文命令道。
“是！”
“盘古”超算开始飞速运转。
无数的字符在屏幕上滚动、匹配。
几分钟后，一份新的报告，出现在肖景文面前。
报告指出，在先祖的日记中，有一个词，出现的频率非常高，而且每次都和制墨的核心工艺有关。
这个词是——“交融”。
“……取东海之珠，研磨成粉，与西域之血竭，置于紫金鼎中，以文火熬之三日，使其‘交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