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话聊斋

第18章 地宫煞祭

将孩子们送回道观,老道长立刻带着年长的孩子加固结界——用艾草混着朱砂撒在道观周围,点燃阴沉木熏烟,空气中弥漫着草木清香与煞气对抗的焦灼气息。苏墨和沈红绡没时间多歇,简单处理了伤口,便再次动身返回苏州城。

此时的苏州城,已彻底被阴罗教的煞气笼罩。夕阳西下,余晖将天空染成诡异的暗红色,街道上的居民眼神空洞,排着整齐的队伍,朝着苏门篦铺的方向缓缓挪动,像是被无形的丝线操控的傀儡。他们的脸上都带着一丝诡异的微笑,嘴里念念有词,吟唱着与山洞里黑衣人相同的阴邪曲调,声音低沉、整齐,像是无数个亡魂在同时低语。

“阴罗教在举行‘引煞祭’,用居民的阳气和神智,为地宫的最终仪式提供力量。”沈红绡的声音带着凝重,镇魂簪在发间剧烈发烫,“再晚一点,这些居民的阳气就会被吸干,彻底变成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

苏墨握紧刻刀,心中怒火中烧。阴罗教为了炼制镇魂篦,竟不惜牺牲整座苏州城的居民,其残忍程度远超缠丝教。他不再犹豫,拉着沈红绡,借着街道两旁店铺的阴影,朝着苏门篦铺潜行而去。

居民们对他们的存在视而不见,依旧机械地挪动脚步,吟唱着阴邪曲调。苏墨和沈红绡穿过人群,来到苏门篦铺门口。铺子里的煞气比之前更浓,朱漆木门上的缠丝纹已经完全成型,鲜红如血,在暗红色的余晖中泛着妖异的光泽。门楣上的匾额,黑气缭绕,“苏门梳篦,忠良传家”八个字几乎被完全遮蔽。

“地宫的入口,应该在窖底的暗格后面。”苏墨压低声音,推开虚掩的木门,拉着沈红绡闪身进入铺内。

铺子里空无一人,空气中的阴寒几乎要将人冻结。地窖门依旧虚掩着,门缝里透出浓烈的煞气,还夹杂着一股淡淡的、类似檀香的冷香——那是阴罗教教主身上的气息。苏墨和沈红绡顺着石阶走下地窖,石室里的阴沉木上,缠丝纹的颜色更深了,暗红色的液体顺着纹路流淌,在地面汇聚成一个小小的血池,血池中央,正是被撬开的暗格。

暗格下方,是一道陡峭的石阶,通往更深的地宫。石阶两旁的墙壁上,嵌着一盏盏青黑色的油灯,灯芯燃烧着幽绿色的鬼火,照亮了前方的黑暗。墙壁上刻满了阴罗教的符咒,符咒的间隙,嵌着无数颗人头骨,眼窝中也燃烧着鬼火,像是无数双眼睛,在黑暗中注视着闯入者。

“这些头骨,都是苏门历代守护地宫的传人。”苏墨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他认出,其中一颗头骨的额骨上,有一道熟悉的疤痕——那是祖父年轻时与人交手留下的印记。原来,祖父并非寿终正寝,而是为了守护地宫,被阴罗教的人杀害,头骨被嵌在了墙壁上。

沈红绡握住他的手,轻声安慰:“我们一定会为他们报仇,毁掉阴罗教的阴谋。”

苏墨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悲痛,握紧刻刀,继续朝着地宫深处走去。石阶的尽头,是一间巨大的地宫大殿,大殿的中央,有一个圆形的祭坛,比缠丝寨的祭坛更大、更诡异。祭坛由黑色的玉石砌成,上面刻满了银红色的缠丝纹和阴罗教的符咒,符咒的中央,摆放着一个黑色的玉盘,玉盘上,整齐地摆放着七块镇魂篦的碎片,正是之前被阴罗教偷走的阴沉木心和镇煞玉,此刻正散发着浓烈的煞气,与碎片相互呼应。

祭坛的周围,立着八根黑色的石柱,石柱上缠绕着无数根银红色的引魂丝,引魂丝的另一端,连接着大殿上方的八个铁笼,每个铁笼里都关着一个被锁魂符控制的居民,他们的阳气正顺着引魂丝,被祭坛上的镇魂篦碎片吸收。

大殿的尽头,高台上坐着一个身穿黑色长袍的人,他的脸被宽大的帽檐遮住,只能看到一双散发着暗红色光芒的眼睛,正是阴罗教的教主。他的手中,拿着一根黑色的权杖,权杖顶端镶嵌着一颗巨大的黑色宝石,宝石中似乎有无数只蛊虫在蠕动,散发着令人窒息的煞气。

“苏墨,沈红绡,你们终于来了。”教主的声音低沉、威严,像是从地狱深处传来,“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一百年了。”

“你是谁?为什么要针对苏门和沈家?”苏墨怒喝一声,刻刀直指教主。

教主缓缓抬起头,帽檐下露出一张阴鸷的脸,脸上刻满了银红色的缠丝纹,与玄阴子有几分相似,却更加苍老、诡异。“我是谁?”他冷笑一声,“我是玄阴子的师兄,阴罗教的创始人,罗玄!当年苏珩和沈青禾联手,毁掉了我弟弟的百魂篦,还封印了我的镇魂篦,让我沉睡了一百年。如今,我终于苏醒,就要用你们的精血和灵魂,完成百魂炼煞术的终极形态!”

罗玄!苏墨和沈红绡心中同时一震。没想到,阴罗教的教主,竟然是玄阴子的师兄,资历比玄阴子更老,修为也更加强大。

“当年你弟弟玄阴子残害无辜,炼制邪器,本就该死!”沈红绡握紧镇魂簪,红光暴涨,“今日,我们就要替天行道,除掉你这个魔头!”

“替天行道?”罗玄狂笑起来,声音震得大殿都在微微颤抖,“这世间本就弱肉强食,我炼制百魂篦,就是为了掌控天下,建立一个属于阴罗教的秩序!苏珩和沈青禾阻止我,不过是因为他们愚蠢,看不清大势!”

他挥动权杖,一道黑色的煞气从宝石中射出,朝着苏墨和沈红绡扑来。煞气中夹杂着无数只罗煞蛊和缠丝蛊,形成一股巨大的黑色洪流,所过之处,地面被腐蚀出一道道沟壑。

“小心!”苏墨将沈红绡护在身后,挥动刻刀,木香与红光交织,形成一道坚固的屏障。煞气与屏障碰撞,发出“轰隆”一声巨响,黑色的雾气与红色的光芒相互侵蚀,僵持不下。

“你们以为,凭借这残缺的阴沉木刻刀和镇魂簪,就能打败我?”罗玄冷笑一声,再次挥动权杖,八根石柱上的引魂丝突然收缩,铁笼里的居民发出凄厉的惨叫,阳气被瞬间吸干,化作一股股黑色的雾气,涌入祭坛上的镇魂篦碎片中。

碎片吸收了居民的阳气,瞬间亮起耀眼的红光,开始缓缓重组。“镇魂篦,合体!”罗玄大喊一声,权杖顶端的宝石射出一道黑色的光柱,照射在碎片上。碎片迅速聚拢,很快就重组成为一把完整的镇魂篦,梳身漆黑,缠丝纹银红相间,散发着令人窒息的煞气,比之前的噬魂篦强大数倍。

“现在,让你们尝尝,终极形态的镇魂篦的厉害!”罗玄握住镇魂篦,朝着苏墨和沈红绡一挥。无数根银红色的引魂丝从梳齿间射出,像是一张巨大的网,朝着两人扑来,引魂丝上还缠绕着无数只罗煞蛊,闪烁着诡异的红光。

苏墨和沈红绡连忙躲闪,引魂丝落在地上,瞬间将地面腐蚀出无数个小坑。“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沈红绡大喊一声,“镇魂篦的力量太强,我们必须毁掉祭坛上的玉盘,切断它的力量来源!”

苏墨点头,两人对视一眼,同时纵身跃起,朝着祭坛冲去。罗玄冷笑一声,挥动镇魂篦,更多的引魂丝射来,挡住了他们的去路。苏墨挥刀斩断引魂丝,沈红绡则用镇魂簪的红光压制蛊虫,两人在引魂丝的缝隙中穿梭,艰难地朝着祭坛靠近。

就在这时,罗玄突然将镇魂篦插入祭坛的玉盘中,大喊道:“百魂炼煞,终极献祭!”

玉盘瞬间亮起黑色的光芒,祭坛上的符咒开始疯狂闪烁,大殿的地面剧烈震动起来,无数根银红色的缠丝纹从地面钻出,像是有生命一般,朝着苏墨和沈红绡缠绕过来。墙壁上的人头骨,眼窝中的鬼火变得更加旺盛,嘴里发出凄厉的嘶吼声,像是在为献祭助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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