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话聊斋

第10章 丝缠故影

三年后,乌镇的春天来得格外早。青石板路缝隙里冒出新绿的草芽,影河上的薄雾被暖阳晒得透亮,青芜织坊的木门终日敞开着,里面传来舒缓的“咔哒”声,是柳如眉在织新一季的春锦。

她的织锦如今在江南小有名气,不是因为诡异的影纹,而是因为锦面上的花鸟鱼虫都带着一股暖意——牡丹的花瓣透着粉润的光,燕子的尾羽沾着似有若无的晨露,连水草的影子都带着柔和的弧度,让人看了心里安宁。巷子里的姑娘们都爱来买她的布,做新衣、缝荷包,说穿了柳姑娘织的布,连做噩梦的次数都少了。

柳如眉的气色也好了许多,脸颊带着健康的红晕,指尖虽仍有薄茧,却不再是之前的苍白。她把母亲的玉佩用红绳系着,贴身戴着,玉佩的暖意总能让她想起母亲和苏婆婆的嘱托。老织机被她移到了织坊最里侧,机身上“守护”二字的朱砂色虽淡了些,却依旧清晰,上面盖着一块素色棉布,只有在晾晒锦缎时,才会偶尔掀开通风。

这天午后,日头正好,柳如眉正坐在织机前织一幅“春溪戏鸭图”,锦面上的小鸭子绒毛蓬松,正顺着溪水游动,影子映在水面上,灵动又可爱。忽然,织坊门口传来一阵轻微的咳嗽声。

她抬头,看见一个穿着蓝布长衫的中年男子站在门口,背着一个药箱,脸色蜡黄,嘴唇干裂,像是长途跋涉而来。男子的眼睛里带着一丝疲惫,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阴翳,像是蒙着一层灰。

“姑娘,能否讨碗水喝?”男子的声音沙哑,带着咳嗽的颤音。

柳如眉起身,倒了一碗温水递给他:“先生是郎中?”她瞥见男子药箱上的“陈记药铺”字样,还有药箱边角沾着的深山腐叶。

“正是。”男子接过水,一饮而尽,缓了口气,“我是临安来的,进山采药迷了路,走了三天才到这里。”他的目光扫过织坊里的锦缎,最后落在墙上的净化锦上,眼神微微一凝,像是认出了什么,却没多说。

柳如眉没多想,又给他倒了一碗水:“先生若是累了,可在坊里歇歇脚,等日头斜了再赶路。”

男子道谢坐下,目光却总不自觉地往老织机的方向瞟。柳如眉继续织布,织梭穿梭间,忽然感觉到一丝极淡的阴寒——不是来自老织机,而是来自眼前的郎中。

她心里一动,不动声色地打量男子的影子。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脚下,影子轮廓清晰,却在脚踝处缠绕着一缕极细的暗红色丝线,像是被什么东西缠住了,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却始终不散。

那丝线的颜色,和当年邪祟的暗红色丝线一模一样!

柳如眉的心跳瞬间加快,指尖的织梭顿了一下。她强装镇定,继续织布,眼角的余光却盯着那缕丝线。男子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下意识地拢了拢长衫,遮住了脚踝,咳嗽了几声,打破了沉默:“姑娘的织锦真是绝妙,尤其是墙上那幅,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暖意。”

“不过是些糊口的手艺。”柳如眉淡淡回应,指尖悄悄握紧了贴身的玉佩。玉佩没有发热,说明这阴寒极淡,不是邪祟本源,更像是被什么东西沾染的余孽。

男子笑了笑,没再说话,只是目光依旧在织坊里流连,尤其是老织机的方向,带着一丝诡异的渴望。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他起身告辞:“多谢姑娘款待,我该赶路了。”

柳如眉送他到门口,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巷口。男子的脚步看似平稳,影子里的那缕暗红色丝线却越来越清晰,像是在慢慢生长。她心里警铃大作,立刻回到织坊,掀开老织机上的棉布。

机身上的“守护”朱砂字,颜色又淡了些,木纹里那道浅浅的痕迹,竟泛起了一丝极淡的暗红,像是被什么东西浸染了。

“不可能。”柳如眉喃喃道。邪祟本源已经被净化锦炼化,怎么还会有阴寒残留?除非……是当年深山里那根暗红色丝线,真的织出了新的影纹,孕育出了新的邪祟余孽。

接下来的几天,乌镇陆续出现了奇怪的事。

先是巷子里的王婶,突然开始失眠,夜里总说听见织机声,醒来后发现自己的绣花针在绣绷上绣出了一道道细小的影纹,和当年的缠魂纹有几分相似,只是更淡、更隐蔽。

然后是李阿婆的小孙子,原本活泼好动,却突然变得沉默寡言,总是拿着树枝在地上画影纹,画的都是些扭曲的人形,问他是什么,他只说“好看,想织进布里”。

柳如眉察觉到不对劲,挨家挨户去查看。她发现,凡是出现异常的人,影子里都缠绕着一缕极细的暗红色丝线,和那天郎中影子里的丝线一模一样。而这些人,都曾和那个临安来的郎中接触过——王婶请他看过头痛,李阿婆的小孙子捡过他掉落的一根草药。

这郎中,是带着邪祟余孽来的。他不是迷路,是故意来乌镇的。

柳如眉立刻去镇上的客栈打听,却得知那郎中在第二天一早就离开了,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她回到织坊,取出净化锦,锦缎上的天地灵气图依旧散发着暖意,却似乎比之前暗淡了些,像是被什么东西削弱了阳气。

“是影纹在吸食阳气。”柳如眉瞬间明白。那些细小的影纹,看似无害,却在悄悄吸食接触者的阳气和执念,慢慢壮大。而老织机上的痕迹,正是在呼应这些影纹,试图再次复苏。

她不敢耽搁,立刻取出朱砂和冰蚕丝,想要织一幅小型的净化锦,驱散镇上人的阴寒。可当她拿起丝线时,却发现指尖的阳气运转不畅,净化锦的光芒也无法完全激发——不是她的力量减弱了,是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极淡的阴寒,正在压制阳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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