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祭坛上的替身呢？”苏晚晴走过来，轻声问道，她的脸色也同样苍白。
“是另一个被他们拐来的孤女，也被长期喂食毒药，神智不清了。”楚月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若我们晚到一步，那个女孩就会被当众献祭，而灵儿，则会在无尽的药物折磨中，成为墨无尘操纵在手中的、永不落幕的‘神谕’。”
林昭沉默了。
他缓缓走到柳如是身前，低头看着她怀中那个小小的、对世间险恶一无所知的孩子。
灵儿似乎感受到了注视，长长的睫毛颤了颤，嘤咛一声，在梦中不安地动了动。
柳如是立刻轻轻拍着她的背，柔声安抚。
林昭伸出手，宽厚温热的手掌，轻轻覆盖在灵儿的额头上。
入手一片冰凉，那是药物残留的痕迹。
他想起了自己的妹妹小棠。
为了给小棠治病，他可以付出一切。
那是亲情，是人世间最基础、最温暖的羁绊。
而墨无尘，却将这份羁绊，变成了自己通往权力王座的、用血肉铺就的台阶。
他用父亲的身份，为女儿准备了一场盛大的献祭。
他将女儿的痛苦，当做自己封神的基石。
他要坐上的，根本不是什么龙椅，而是一个用自己孩子的骸骨与灵魂堆砌起来的、血腥的王座。
“传朕旨意。”
林昭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决绝和森然。
“第一，昭告天下，玄冥会为邪教，其首领墨无尘，灭绝人伦，罪不容诛。凡玄冥会众，不分首从，一律严惩不贷。举报者，赏万金，封义士。窝藏者，同罪。”
“第二，命楚月统领天下兵马，命顾文渊协同地方，命柳如是掌控舆情，动用一切力量，对玄冥会残余势力，展开一场‘破神之战’。朕不要俘虏，朕要他们从大明的土地上，彻彻底底地消失。”
“第三，成立‘皇家格物院’，苏晚晴为首任祭酒，广纳天下有识之士，将格物、化学、光学等学问，列为国学。朕要让科学的光，照亮每一个角落，让这些装神弄鬼的渣滓，再无滋生的土壤！”
一道道命令，清晰、果决、充满了雷霆之怒。
顾文渊、楚月、柳如是、苏晚晴，四人神情一肃，齐声领命：“臣（臣妾）遵旨！”
他们都听出了林昭话语中那份滔天的杀意。
这不再是单纯的政治清算，而是一场文明对野蛮、人性对非人的圣战。
“还有……”林昭顿了顿，收回手，目光再次落在灵儿安睡的脸庞上。
他的眼神，在一瞬间由九天之上的帝王，变回了那个在桃花村守护妹妹的兄长，充满了怜悯与温柔。
“从今往后，世上再无神使灵儿。”
“她叫林灵，是朕的义女，大明朝的长公主。”
他要亲手为这个孩子，筑起一座新的、真正温暖的王座。
用整个新生的王朝，来守护她本该拥有的、无忧无虑的童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