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黑兰的深夜没有月光，只有城市边缘炼油厂的火光在云层上晕开一层暗红，像一块被血浸染的绒布。
泽尼斯塔尔波斯分公司总部办公室里，落地窗将这片夜景框成一幅流动的画——远处贫民窟的铁皮屋泛着微弱的灯光，近处政府大楼的尖顶隐没在黑暗中，唯有总统府的穹顶还残留着白天的鎏金余晖。
陈默坐在办公桌后，指尖夹着一支科伊巴雪茄。
这是河妍珍下午特意送来的，烟身被精心剪成了斜口，燃着的火点在黑暗中明明灭灭，像一颗跳动的心脏。
办公室没开灯，只有他面前的个人电脑屏幕亮着，冷蓝色的光映在他脸上，把他的轮廓切割得棱角分明。
屏幕上是一份加密文档，标题是《波斯叛离人员名录》，红色的名字密密麻麻排列着，每一个名字后面都附着简短的注解：
- 穆罕默德·礼萨·阿斯加里：情报部长，收受奥斯曼石油公司300万美元，泄露泽尼斯塔尔无人机部署坐标；
- 哈米德·卡里米：陆军第3军区司令，拒绝配合泽尼斯塔尔武器改造计划，私藏西方制裁下的军火；
- 法里德·诺拉尼：财政部长，挪用泽尼斯塔尔援助的医疗物资倒卖，其子在瑞士银行存有秘密账户；
- ……
陈默的指尖在触控板上滑动，目光扫过这些名字时没有任何波澜，仿佛在看一份普通的购物清单。
他将雪茄凑到唇边，却没有吸，只是任由青烟缭绕上升，在他眼前织成模糊的雾。桌角的水晶烟灰缸里，已经躺着三支熄灭的雪茄，烟蒂上没有齿痕，显然都只是被他夹在指尖燃尽的。
“忠诚真是最廉价的商品。”
陈默轻声自语，声音在空旷的办公室里回荡，与窗外偶尔传来的直升机轰鸣声交织在一起。
他拿起桌上的泽尼斯塔尔特制手机——黑色钛合金外壳，背面刻着银色的“黑日”标志，机身比普通手机略厚，内置反监听芯片和卫星通讯模块，哪怕在地下百米深的地道里，也能直接联入泽尼斯塔尔的全球加密网络。
他按下拨号键，屏幕上只显示一个代号：“渡鸦”。
与此同时，塔尔-阿拉总部的深夜，却弥漫着与德黑兰市区截然不同的紧张气息。革命卫队总司令萨拉米少将的办公室里，台灯的暖光勉强驱散了角落的黑暗。
墙上挂着三枚勋章：两伊战争时期的“伊斯兰勇士”勋章、打击isis时的“圣战勋章”，以及一枚泽尼斯塔尔特制的“hh-22直升机操作认证章”——那是他当初试驾完hh-22后，陈默亲手为他佩戴的。
萨拉米坐在橡木办公桌后，面前摊着一份《德黑兰防务部署报告》，但他的目光却没有落在纸上。
桌上的黑咖啡已经凉透，杯壁上凝着水珠，滴落在桌面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桌角，这个晚上，他总感觉会有什么大事发生。
“咚咚咚。”
敲门声很轻，却像锤子一样敲在萨拉米的心上。
他立刻直起身，整理了一下军装的领口，沉声道：“请进。”
门被推开，阿里礼萨·尼尔福尚走了进来。
他重新穿上了一身深绿色的革命卫队中校军装，肩章上的金色星星因为长期磨损而有些暗淡，左胸口袋上别着一枚小小的泽尼斯塔尔徽章——那是“忠诚者”的标志。
他的手里捧着一部与陈默同款的特制手机，手臂绷得笔直，仿佛捧着的不是手机，而是一枚即将引爆的炸弹。
“将军，好久不见了。”
阿里礼萨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面无表情的脸上，只有眼底的余光在快速扫视办公室的环境。
“有你的电话。”
萨拉米站起身，快步走到阿里礼萨面前，双手接过手机。
指尖触到钛合金外壳时，传来一阵冰凉的触感，让他原本有些出汗的手心瞬间平静下来。
他握着手机，走到办公室中央，背对着阿里礼萨，深吸了一口气——他知道，接下来的每一句话，都将决定德黑兰的命运。
“我是萨拉米少将。”
他对着听筒说道，声音尽量保持平稳，但微微颤抖的尾音还是暴露了他的紧张。
听筒里没有传来声音，只有细微的电流声，像远处的虫鸣。
萨拉米的心脏开始狂跳，他下意识地握紧手机，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有人在听吗？”
“听得出我的声音吗，少将先生？”
终于，听筒里传来了声音。
低沉、平稳，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像冰冷的金属在摩擦，却让萨拉米瞬间浑身一震。
他猛地立正，双脚并拢时发出清脆的声响，右手紧紧贴在裤缝上，眼神里瞬间燃起狂热的火焰。
“是！我的大人！”
他的声音比刚才响亮了三倍，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
“那就认真听我说，”陈默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清晰得仿佛就在耳边，“我命令你，立刻集结圣城旅所有绝对忠诚的部队——第一特种中队、第二突击中队、装甲营，还有你直接管辖的防空部队。”
萨拉米屏住呼吸，一字一句地听着。
“任务：逮捕名单上所有‘叛军’，包括但不限于哈梅内伊、穆罕默德·阿里·贾法里、法里德·诺拉尼……”陈默顿了顿，补充道，“如果遇到抵抗，格杀勿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