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内，日常依旧。
一艘“村雨”级驱逐舰上，一名正在擦拭舷窗的水兵似乎瞥见远处有个快速移动的小黑点贴着海面飞过，他眨了眨眼，再看时，海面只有粼粼波光。
“眼花了？”
他嘟囔了一句，继续手上的工作。
“华盛顿号”航母的飞行甲板边缘，两个正在聊天的主机兵，其中一个似乎听到头顶有细微的“嗡嗡”声，抬头望去，只看到一片灰蒙蒙的天空和偶尔飞过的海鸟。
“什么东西？模型飞机？”
他不太确定地对同伴说。
“谁知道呢，可能是基地里哪个家伙在玩遥控飞机吧，别管它。”
然而，这些“小飞虫”的目的并非无害的观光。
它们以极高的效率，如同进行精细化扫描的探头，从不同角度、不同高度，近距离掠过一艘艘目标舰艇。
有的无人机悬停在舰艇侧舷不远处，机腹下的高清光学变焦镜头和热成像仪，清晰地捕捉着舰体细节：导弹垂直发射单元的排列方式、近防炮的型号与射界、舷侧电子战天线（ecm）的形状、水线附近声呐导流罩的轮廓……
有的无人机则大胆地飞越舰艇上空，快速拍摄甲板布局、舰岛结构、雷达天线类型与安装角度……
还有的无人机，甚至尝试从特定角度，窥探半开放式机库或某些舱口内的景象。
数据——海量的、高清晰度的、多光谱的影像和数据流——通过抗干扰能力极强的加密数据链，实时传回远方的接收终端。
每一艘舰艇的“肖像”和“体检报告”，都在以惊人的速度被生成、完善。
整个过程，从无人机群出发到完成主要目标扫描，不过短短十数分钟。
直到一架无人机在尝试近距离观察“出云号”舰岛顶部某型雷达时，被舰上一个眼尖的了望哨兵用望远镜偶然捕捉到！
“那是什么？！快看！有不明飞行物靠近出云！”
哨兵惊呼起来，拉响了舰上内部的警报。
呜——！呜——！
刺耳的警报声首次在宁静的港内响起，打破了午后沉闷的氛围。
几艘舰艇上的值班人员被惊动，纷纷跑到舷边张望。岸上的基地警备队也收到了报告。
但，太迟了。
仿佛收到了统一的撤退指令，所有仍在港区上空活跃的无人机，立刻放弃了未尽的任务，引擎功率全开，以更快的速度、更杂乱的轨迹，朝着港外多个预设的撤退方向疾飞而去。
它们像受惊的鱼群，瞬间没入港区周围复杂的地形背景中，或是降低高度，紧贴海面，消失在波光与海雾里。
等到数艘海自的巡逻艇紧急出动，漂亮国海军也派出直升机升空协助搜索时，海天之间，早已空无一物。
只有那短暂的警报声，还在港内回荡，以及各舰值班日志上，添上了几句语焉不详的“发现疑似小型无人机窥探，未识别归属，已逃离，搜寻无果”的记录。
一场发生在光天化日之下，在两大强国海军重兵驻守的核心军港内的、大胆而精确的战术侦察行动，就这样在绝大多数人尚未反应过来之时，开始并悄然结束。
咖啡馆二楼，日川荻心早已结账离开。
空荡荡的座位上，只留下那杯凉透的咖啡，和一份被海风吹得微微卷起的报纸。
报纸头版上，陆自惨败的标题依旧刺眼，而一场针对海上力量的、或许更加致命的窥探与筹划，已经在这片看似宁静的港湾上空，划过了无形的、却充满不祥意味的轨迹。
真正的风暴，从未远离，它只是在积蓄力量，并将目光投向了更广阔、也更致命的海天之间。
横须贺港的宁静假象，在这一刻，被几只“小飞虫”轻易地撕开了一道细微却令人不安的裂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