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寸山,斜月三星洞内,光线昏暗,寂静得只剩下呼吸声。
石床中央,那团代表着孙悟空残魂的淡金色光点正悬浮着,光芒忽明忽暗。佛光与妖气在它的边缘交织撕扯,时而还能看到几道淡金色的锁链虚影一闪而过,无声地诉说着曾经的痛苦。
猪八戒蹲在石床边,一身破损的银甲比独闯南天时更显狼狈,左肩甲的缺失处,焦黑的伤疤触目惊心。他顾不上擦脸上的泥土,一双眼睛死死盯着那团光点,因紧张而反复摩挲着身旁的九齿钉耙。
他试探着伸出手指,轻轻戳了戳那团光点。
出乎意料,光点并未躲闪,反而微微向他的指尖飘了半分。(那微弱的暖意,像冬日里的一缕烛火,瞬间暖了八戒有些发凉的心。)
八戒眼睛一亮,咧嘴笑了,刻意压低的声音里满是欣喜:“猴哥,你还认得俺老猪呢!等你醒来,俺带你去吃哀牢山的烤妖兽腿,比灵山的贡品香十倍!就是不知道你重塑后,还会不会揪俺耳朵喊‘呆子’——你现在这光点模样,想揪也揪不着,哈哈!”
光点闪烁的频率明显加快,边缘的佛光与黑气都似乎平息了些许,仿佛在回应他的玩笑。
“你看你看,师父,猴哥同意了!他肯定也想吃妖兽肉!”八戒回头,朝一旁的菩提老祖邀功。
菩提老祖站在阴影里,朴素的道袍袖口有着细微的撕裂,那是天庭一战留下的痕迹。他看着那团光点,眼中满是心疼,口中却叹了口气:“就知道吃。想救他……难啊。”
八戒的笑容瞬间凝固,他立刻凑过去,重重地拍着胸脯:“师父您别愁!俺老猪虽然本事不如猴哥,但当年天河水军的人脉还在,不行俺去天庭偷!实在不行,俺把这一身肥膘刮了,熬成油给猴哥当‘神材’——就是不知道猴哥醒来,会不会嫌俺油太腻!”
“胡闹。”菩提老祖被他逗得摇头失笑,手中的拂尘轻轻敲了敲八戒的肚腩,“你这一身香火愿力养肥的膘,熬成油也只够给混沌当点心,还想当神材?逆天改命,是在天道的眼皮上剜肉,稍有不慎,便是魂飞魄散。”
话音刚落,方寸山突然静了下来。
松涛声、虫鸣声、风声……一切声音都消失了。石床周围的空气从温暖骤然变得刺骨冰冷(冷得八戒打了个寒颤,牙齿“咯咯”作响,肚腩上的肥肉都抖了抖)。石缝中,一缕缕淡灰色的气流缓缓渗出,像冰冷的毒蛇,缠向悟空的残魂。
“滋滋——”
地面上,几道细小的空间裂缝凭空出现,发出尖锐的撕裂声,仿佛天地的警告。
“来了!”菩提老祖脸色骤变,手中的拂尘猛地竖在身前,半青半白的拂尘丝无风自动,“天道察觉到‘残魂不灭’,开始排斥了。”
悟空的残魂光点在灰色气流的包围下剧烈闪烁,显露出极度的痛苦。
“师父,俺来挡!”八戒立刻握紧九齿钉耙,肥硕的身躯坚定地站在石床前。
话音未落,三道灰色气流猛然从裂缝中窜出,如三条毒蛇,分袭残魂的上、中、下三路!气流所过之处,空气凝结成霜,石床边缘瞬间覆上一层白霜。
“天河?护!”
八戒怒吼一声,九齿钉耙泛起磅礴的蓝色水纹,水纹扩散成一个圆形的护罩,将残魂牢牢护住。
“咔嚓!”
气流狠狠撞在护罩之上,护罩瞬间裂开数道细纹!八戒被震得后退两步,只觉一股阴寒之力顺着钉耙涌入体内,掌心瞬间发麻。“好家伙,”他咬牙道,“这气流比雷部的天雷还硬!”
与此同时,菩提老祖拂尘一挥,青色的尘丝如活物般缠住其中一道气流。青丝与气流碰撞,爆发出“滋滋”的灼烧声,那是混沌清气与天道排斥力的正面交锋!但仍有一道气流绕过护罩,擦着八戒的胳膊飞过,击中了后方的石壁。
石壁瞬间被冻裂,蛛网般的裂纹蔓延开来,飞溅的碎石划破了八戒的胳膊,血珠刚一渗出,便在刺骨的寒气中凝结成冰。
“轰隆——”
一声闷响自空间裂缝深处传来。一股比灰色气流更深邃、更恐怖的黑色混沌残息混杂其中,猛地窜出,直扑悟空残魂!(那股腥涩的气味,像铁锈混着泥土,呛得八戒鼻子发酸。)
这一次,残魂光点不再闪烁,而是直接暗淡了一半,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孽障!”
菩提老祖眼神一厉,不再保留。他掌心泛起淡金色的光芒,那是盘古分魂的气息!
“盘古?护!”
一道凝实的金色光罩瞬间笼罩住残魂,与那黑色残息轰然相撞!刺眼的光芒中,无数细小的法则符文在生灭破碎。菩提老祖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丝金色的血迹(强行动用盘古之力,已然遭到反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