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蝉子的声音变得宏大无比,仿佛从四面八方传来。
此刻的他,宝相庄严,身躯却如破碎的瓷器,布满了金色的裂纹。每一道裂纹里,都喷涌出刺目的佛光。
“万佛朝宗·画地为牢。”
金蝉子缓缓抬手,对着圣使遥遥一指。
刹那间,那座恢弘的佛国虚影轰然坍塌,所有的罗汉、菩萨、殿宇,全部化作金色的锁链,铺天盖地地缠向圣使。
“你疯了!你燃烧佛国本源?你这身修为不要了?!”
圣使惊怒交加,身体疯狂扭曲,试图遁入虚空。
但没用。
那些金色锁链并非实体,而是纯粹的“愿力”。是这方世界亿万生灵对“生”的渴望,对“善”的执着。
对于来自虚无、代表着“无序”的圣使来说,这是最沉重的枷锁。
咔嚓!
第一道锁链锁住了他的脚踝。
紧接着是第二道、第三道……
眨眼间,圣使那庞大的身躯被硬生生从虚空中拖了出来,像一条死狗一样,被死死钉在了半空之中。
“放开吾!低等维度的蝼蚁!!”
圣使咆哮着,身上灰气暴涨,腐蚀着金色锁链。
锁链发出滋滋的声响,光芒迅速黯淡。
金蝉子的脸色更加惨白,嘴角的鲜血已经变成了金色。
他撑不了太久。
但这已经足够了。
轰——!
一道金色的流星撕裂长空,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狠狠砸落在百米之外。
烟尘散去。
元初的身影显现。
他看着半空中被锁链困住的圣使,又看了一眼下方那个已经快要透明的和尚。
一向玩世不恭的元初,此刻眼中没有半点笑意。
只有仿佛能点燃空气的暴怒。
“元初施主……”
金蝉子的声音很轻,像是随时会熄灭的烛火,但眼神却前所未有的明亮,“贫僧已将这孽障……锚定在三界之内。”
“此时此刻,他逃不回‘虚无’了。”
“这是……唯一能杀他的机会。”
说完这句话,金蝉子双手依然保持着合十的姿势,但身上的金光开始片片剥落,如同深秋凋零的落叶。
他在用自己的命,给元初创造一个必杀的输出环境。
如果不把这怪物从高维拉下来,元初的拳头再硬,也打不到影子。
这秃驴,心里门儿清。
“操。”
元初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他没有矫情地去喊什么“不要死”,也没有浪费时间去悲伤。
那是对金蝉子觉悟的侮辱。
他转过头,死死盯着半空中那个还在疯狂挣扎的怪物。
圣使那双重瞳对上了元初的视线。
这一次,他在那个男人的眼里,没有看到之前的戏谑,也没有看到战意。
他只看到了——屠夫看着待宰猪狗的冰冷。
“你刚才跑得很欢啊?”
元初一步踏出,地面崩碎。
他缓缓抬起右拳,缠绕在手臂上的那股灰色死气,不仅没有被驱散,反而因为主人的极度愤怒,被霸道的盘古气血强行点燃,化作了诡异的暗红色血焰。
一种前所未有的虚弱感袭来。
那是规则被污染的反噬。
元初的身形晃了一下,视野甚至出现了一瞬间的模糊。
“哈哈哈哈!你也中毒了!”圣使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狂笑道,“哪怕被困住又如何?你的力量已经被污染了!你杀不掉我!只要这秃驴一死,我不死不灭!”
“中毒?”
元初嘴角勾起一抹狰狞的弧度,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齿。
“老子这是……兴奋得发抖啊。”
咔吧。
他猛地握拳,那些试图侵蚀他经脉的灰色死气,竟被这一握之力,生生捏爆!
“把他的命交给我。”
元初低语,身后那尊顶天立地的巨人虚影再次浮现。
只是这一次,巨人的手中,不再是虚无的空气。
一把古朴、粗糙,却散发着斩断一切因果气息的石斧轮廓,正在缓缓凝实。
“今天不把你剁成臊子,老子就跟这秃驴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