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河这么做，虽然张扬，但效果最好。一刀下去，省了未来无数麻烦。至少能让那些藏在阴影里的家伙掂量掂量，伸爪子的代价。”
她微微侧头，看向孙谭：“而且，他身边有阿七，现在又多了个‘狰’，看似莽撞，实则心里有杆秤。”
“比你当年单枪匹马、浑身是胆的样子，可是稳妥多了。”
孙谭终于转过头，看向身边这个相识多年、亦友亦知己的女人。
他眼神深邃，仿佛能看透人心。
“你倒是会替他说话。”
他语气听不出喜怒，“怎么？看我儿子顺眼，比看我这个老家伙顺眼？”
谢卿卿迎着他的目光，没有丝毫闪躲，嘴角反而勾起一抹极淡的、带着些许挑战意味的弧度：“是啊，年轻人，朝气蓬勃，看着就让人心情好。”
“不像某些人，年纪大了，就喜欢端着架子，躲在幕后看戏。”
这话带着明显的揶揄，指的自然是孙谭故意安排无人机直播的事。
孙谭被她说破，也不尴尬，反而哈哈一笑，重新拿起茶杯，将里面已经微凉的茶水一饮而尽。
“看戏？我这是给他搭台子。”
他放下茶杯，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老子打下的‘禁地’名头，总不能让他小子给弄丢了吧？这一刀，砍得好！砍出了气势，也砍清醒了不少人。”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霸道：“告诉底下那些还在观望、或者心存侥幸的家伙。”
“大夏，以前是禁地，现在是，以后更是！老的还没死，小的已经起来了。谁不服，尽管来试试。”
谢卿卿看着他眼中那熟悉的、仿佛能焚尽一切阻碍的光芒，知道那个曾经搅动风云的“龙王”，其意志从未真正沉寂。
他只是换了一种方式，在守护着这片土地，以及他的传承。
“放心吧，你这话，会有人带到的。”
谢卿卿轻声应道，语气里带着一种无需言说的默契。
顶楼的夜风吹拂着两人的衣角，楼下是繁华不夜的s市。
一老一少，一明一暗，共同维系着这片土地之下的秩序与平静。
而孙天河那石破天惊的一刀，正如孙谭所期望的那样，成为了新一代的宣言，震慑着所有黑暗中窥探的目光。
......
s市，孙天河别墅内。
众人已经回来，这次出征，损失了三位兄弟，孙天河以最高规格补偿，给其家庭每人三百万，并且让其后代子女安稳上大学，出来包分配。
他自己与阿七皆是重伤，反倒是狰在这次行动中，最是完好。
夜色深沉，孙天河别墅内的医疗室里弥漫着消毒水和草药混合的独特气味。
孙天河赤着上身，胸口缠绕着厚厚的绷带，脸色有些苍白，但眼神依旧锐利。
阿七躺在旁边的医疗床上，伤势更重，仍在昏迷中，由专业的医疗团队看护着。
而狰，则安静地蹲在医疗室的角落。
她身上只有一些轻微的擦伤，已经简单处理过。
与往常不同的是，她不再是那种随时准备扑击的野兽姿态，而是抱着膝盖，将下巴搁在膝盖上，那双野性的眸子，此刻正一眨不眨地看着孙天河，以及忙碌的医护人员。
她看着孙天河皱眉吞下苦涩的汤药，看着医护人员小心翼翼地为阿七更换点滴，看着人们轻声交流、彼此协作……
这些曾经在她眼中毫无意义的“软弱”行为，此刻似乎在她那混沌的意识里，投下了一些模糊的涟漪。
几天后，阿七脱离了生命危险，但仍需静养。
孙天河的内伤也稳定下来，开始处理积压的事务。
狰依旧如同影子般跟随着孙天河，但她的行为开始出现一些微妙的变化。
她不再直接用手去抓取生肉。
当厨师将精心烹饪、切好的肉排端上来时，她会盯着孙天河如何使用刀叉，然后笨拙地、试探性地模仿。
最初，刀叉在她手中如同玩具，被她捏得变形，肉块也被戳得乱七八糟。
但她很有耐心，一次失败，就再来一次，目光时不时瞟向孙天河，似乎在确认自己的动作是否正确。
孙天河注意到了这一点，他没有出声指导，也没有嘲笑，只是偶尔会放慢自己用餐的动作。
几天后，狰已经能够勉强使用刀叉将食物送入口中，虽然姿态依旧僵硬，却不再是纯粹的野兽进食。
她开始对干净的水和柔软的布料表现出偏好。
有一次下雨，她站在屋檐下，看着雨水顺着玻璃滑落，竟然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去接。
冰凉的触感让她微微一颤，却没有像以前那样暴躁地甩开，而是好奇地看着水滴在自己指尖汇聚、滴落。
她甚至开始观察人们的表情。
当孙天河因为事务顺利而微微挑眉时，她会偏着头，似乎在思考这个动作的含义。
当医护人员因为阿七的伤势好转而露出轻松笑容时，她野性的眼眸中，会闪过一丝极淡的、连她自己都无法理解的放松？
最明显的变化，发生在一个午后。
孙天河在书房处理文件，狰如同往常一样，无声地守在门口的阴影里。
一只不知从哪里飞进来的蝴蝶，色彩斑斓，翩跹着落在了孙天河摊开的文件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