狰没有动，而是先看向孙天河。
孙天河对她微微颔首。
她这才伸出手，学着刚才看到的中年男人的示范，将手掌按了上去。冰凉的触感让她肌肉微微一绷，但克制住了缩回的冲动。
“很好。请直视这个镜头。”
中年男人调整着虹膜采集仪。
狰依言照做，那双独特的、带着野性光芒的眸子被清晰地记录了下来。
采集过程很顺利，狰虽然沉默，但出乎意料地配合。
中年男人暗暗松了口气，这位“特殊人士”远比他预想的要稳定。
“最后，需要确定姓名。”
中年男人看向孙天河，“孙先生，您之前提交的意向是单名一个‘狰’字？是否需要加上姓氏？”
孙天河沉吟了一下，看向狰。
她正低头看着自己刚刚按过指纹的手，似乎在好奇。
“就叫狰。”
孙天河最终决定，“她不属于任何家族，她就是她自己。”
“明白。”
中年男人在电脑上快速操作着，“性别，女。出生日期……”
孙天河报了一个他捡到狰的大概日期。
“民族……”
中年男人顿了一下。
“填‘其他’。”
孙天河淡淡道。
“籍贯，s市。”
中年男人继续录入，“住址，就填金顶大厦？”
“可以。”
最后，系统生成了一个g民身份号码，一张崭新的身份z从便携式打印机中缓缓吐出。
中年男人拿起那张还带着些许温度的身份z，双手递向狰：“狰小姐，这是您的身份z，请收好。”
狰看着那张小小的卡片，没有立刻去接。
她看了看身份z，又抬头看向孙天河，眼中带着询问。
孙天河从中年男人手中接过身份z，亲自递到狰的面前。
“拿着，狰。”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郑重的意味，“从今天起，你有了名字，也有了身份。也是这片土地上，一个有名有姓的人。”
狰看着孙天河手中那张印着她模糊照。
采集时她眼神依旧警惕，照片并不柔和和“狰”这个字的卡片，她又看了看孙天河的眼睛。
她似乎理解了这张卡片的重要性，那野性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极其微弱的、如同星火般的光芒。
她伸出有些粗糙的手，小心翼翼地从孙天河手中接过了身份z，动作轻柔得仿佛捧着什么易碎的珍宝。
她低头，用手指轻轻摩挲着卡片上凹凸的纹路和那个属于她的名字。
“狰……”
她喉咙里发出一个沙哑的、几乎不成调的音节，这是她第一次，清晰地念出这个孙天河赋予她的名字。
孙天河看着她的动作，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
他知道，对于狰而言，这张身份z的意义，远不止是一张合法证明。
它代表着归属，代表着被这个世界“承认”，代表着她从黑暗的兽笼，真正踏入了人类社会的门槛。
“收好它。”
孙天河嘱咐道，“以后，这就是你的一部分。”
狰抬起头，看着孙天河，重重地点了一下头。
她将身份z紧紧攥在手心，贴放在胸前，仿佛要将这张小小的卡片融入自己的身体。
中年男人完成了工作，识趣地告辞离开。
会客室里只剩下孙天河和狰。
孙天河站起身，拍了拍她的肩膀：“走了，带你去尝尝加了身份z的拉面是什么味道。”
狰依旧沉默，但攥着身份z的手更紧了些，快步跟上了孙天河的步伐。
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她黝黑却似乎多了几分生气的侧脸上，也照在她紧握的、那张代表新生的身份z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