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提笔，在一张素笺上，写下了一个地址和时间。
那是她和孙谭年轻时，在a市时常偷偷去的一家老茶馆的后院雅座，如今早已物是人非，但地方还在。
她将素笺封好，交给一个绝对可靠、且与两边都没有直接利益关联的老仆人，让他务必亲自送到孙家老宅。
与此同时，王玄果然从“内部渠道”得知了小姑即将私下会见孙谭的消息，并且版本经过“加工”。
变成了王雯雯可能以“牺牲部分王家利益”或“承诺约束王玄”为条件，换取孙家的暂时停手。
“混账！”
王玄在自己的房间里气得砸碎了又一个花瓶，面目狰狞，“她以为她是谁？！”
“为了她那点可笑的旧情，就要拿王家的基业去赌？！父亲竟然还同意了！简直是老糊涂！”
他对小姑本就没什么深厚感情，此刻更觉得她是家族的叛徒和累赘。
一个恶毒的念头在他心中滋生：如果……如果小姑在和孙谭见面时，“意外”出事了呢？”
“最好是孙谭“恼羞成怒”伤害了她……那不仅能让父亲彻底死心，坚定与孙家开战的决心，也能让王家的反击更加名正言顺，激起家族同仇敌忾之心！”
他立刻召来“鬼手”阿八，低声吩咐了几句。
阿七眼神闪烁了一下，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领命而去。
王玄不知道的是，阿八的这次行动，与朝堂那边传来的、经过中间人转达的“制造意外”指令，在某种程度上，不谋而合，甚至可能被后者利用和引导。
……
孙谭很快收到了那封素笺。
他看着上面熟悉的字迹和那个充满回忆的地址，沉默了很久。
指尖在玉佩形状的火漆印上停留片刻，最终，他嗤笑一声，将素笺随手丢在桌上。
“她还是老样子，总喜欢在这种地方见面。”
孙谭对身旁正在擦拭一把古朴长剑的影说道，“告诉天河，看好家，我出去见个‘老朋友’。”
影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担忧：“老爷，王家这个时候让王雯雯出面，恐怕有诈。需要我暗中跟随吗？”
“不用。”
孙谭摆摆手，拿起外套，“有些事，总得做个了断。”
“王家要是真想玩阴的……”
他眼中寒光一闪，“那正好，省得我找借口了。”
他独自一人，如同一个普通的游客，融入了a市傍晚的人流，朝着那个记忆中的老茶馆走去。
他知道此行绝不简单，但他孙谭，何曾怕过这些？
老茶馆的后院雅座，早已被清场。
王雯雯先到了，她静静地坐在那里，面前的茶已经凉了。
当孙谭推门而入时，时光仿佛倒流了二十年。
他还是那样高大挺拔，只是眉宇间的沧桑和冷厉更重，眼神锐利如刀，早已没了当年的温度。
王雯雯的心猛地一颤，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玉佩。
孙谭在她对面坐下，目光扫过她苍白的脸和那枚玉佩，语气平淡得听不出任何情绪：“王大小姐，多年不见，别来无恙？”
王雯雯张了张嘴，千言万语堵在喉间，最终只化作一句：“孙谭……我们，非要走到这一步吗？”
而此刻，茶馆外，几条阴影在不同的角落悄然潜伏。
“鬼手”阿八带着两名心腹，隐藏在对面建筑的阴影里，手中狙击枪的瞄准镜，已经锁定了雅座的窗户。
更远处，几个看似普通的路人，实则携带者专业的监听设备，将频率调整到了最佳状态。
朝堂的力量，王玄的恶意，如同阴冷的毒蛇，吐着信子，将这座充满回忆的老茶馆，变成了一个危险的陷阱。
旧日情人的会面，尚未开始，便已杀机四伏。
所有人的命运，都系于这场充满算计与回忆的谈话之中。
孙谭听到王雯雯那带着颤抖和绝望的问话，脸上没有任何波澜，只是端起桌上早已冷掉的茶壶，自顾自倒了一杯凉茶，一饮而尽。
放下茶杯时，发出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雅座里格外清晰。
“走到哪一步？”
孙谭的声音冰冷，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从你们王家默许王风对我下黑手，从你们王家这些年明里暗里打压孙家，从我儿子孙天河被你们用下三滥手段构陷入狱差点死在黑山监狱的时候……”
“你觉得，我们之间，还有什么‘步’可走？”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冰锥，狠狠刺进王雯雯的心脏。
她脸色更加苍白，嘴唇翕动着，却发不出声音。
她知道孙谭说的都是事实，王家的确亏欠孙家太多，血债累累。
“我……我知道王家对不起你，对不起孙家……”
王雯雯的声音细若蚊蚋，带着哭腔，“可是，冤冤相报何时了？孙谭，难道我们就不能……不能坐下来好好谈谈，找到一个解决的办法吗？我愿意……我愿意用我的一切来弥补……”
“弥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