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殿外传来细微的脚步声和宫人压低的行礼声。随即,殿门被轻轻推开,一道明黄色的身影走了进来,带着夜晚的微凉气息。
是萧靖渊。
他挥退了想要通传的春桃,独自一人走入内室。看到灯下美人如玉,静谧看书的画面,他冷硬的心肠似乎又被什么轻轻撞了一下。白日里在前朝应对那些老臣关于他“专宠罪臣之女”的谏言所带来的烦躁,此刻竟奇异地平复了许多。
苏妧似乎才察觉到有人进来,讶然抬头,见到是他,慌忙放下书卷,起身便要行礼:“陛下……”
“免了。”萧靖渊快走两步,扶住了她的手臂。触手温润细腻,让他有些舍不得放开。“在看什么?”
“只是一些杂书,打发时间罢了。”苏妧轻声回道,任由他扶着自己坐下。她低垂着眼睫,灯光在她脸上投下柔和的阴影,显得格外温顺。
萧靖渊在她身旁坐下,拿起那本书随手翻了翻,见里面确实是一些养生调理的内容,便放下了。“长春宫还住得惯吗?若有短缺,尽管吩咐内务府。”
“谢陛下关怀,这里很好,很安静,臣妾很喜欢。”苏妧抬头看他,眼中带着真诚的感激,“比冷宫……好上千百倍。”
她再次提及冷宫,语气平淡,却像一根细小的针,轻轻刺了萧靖渊一下。他想起李德全回报的,关于她在冷宫是如何被苛待,如何病重垂危……心中那点因前朝谏言而起的疑虑,又消散了几分。
或许,他当初的处置,确实过于武断和……冷酷了?苏明翰有罪,但她……终究是他的发妻。
“过去的事,不必再想了。”萧靖渊的声音不自觉地放柔了些,他伸手,轻轻拂开她颊边的发丝,“既已出来,便安心住着。”
“臣妾明白。”苏妧顺势将脸颊在他掌心轻轻蹭了蹭,像一只寻求安抚的猫咪,眼中氤氲起一层薄薄的水汽,“臣妾只是……有时午夜梦回,还会惊醒,以为还在那冰冷的栖梧苑……”
她的话语带着细微的颤音,恰到好处地流露出脆弱与依赖。
萧靖渊心头一软,将她揽入怀中。女子柔软的身躯和淡淡的馨香充斥着他的感官,一种强烈的保护欲油然而生。“有朕在,无人再敢欺你。”
这句话,带着帝王独有的承诺分量。
苏妧依偎在他怀里,感受着他胸膛传来的温度和有力心跳,知道自己的策略奏效了。激发他的怜惜和愧疚,比单纯的色诱,更能触动萧靖渊这种强势帝王的内心。
“陛下……”她在他怀中仰起脸,烛光下,她的眼眸如同浸在水中的黑曜石,清澈又迷离,“臣妾如今的一切,都是陛下所赐。臣妾别无他求,只愿能常伴陛下左右,哪怕只是远远看着,为陛下祈福,也是好的。”
她的情话并不热烈,却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卑微与真诚,狠狠击中了萧靖渊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他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然后是鼻尖,最后覆上那娇嫩的唇瓣。
(为通过审核,此处再次省略若干字……)
总之,帝王的这次夜探,并未留宿,但其中的温情与承诺,却比单纯的肉体关系更为重要。萧靖渊离开时,已是深夜,他特意吩咐了长春宫的宫人小心伺候,并让李德全暗中加派了人手“保护”苏才人的安全。
躺在尚带着帝王气息的床榻上,苏妧抚摸着微烫的脸颊和小腹,眼中一片清明。
帝王夜探,冷宫烛火般的温暖假象已然营造成功。萧靖渊的怜惜与保护欲已被充分调动。这为她争取了宝贵的、相对安全的孕初期时间。
但她也知道,贤妃、德妃绝不会坐以待毙。她们的反扑,很快就会到来。
而她,必须在那之前,让自己变得足够“重要”,重要到让萧靖渊无论如何,都必须保住她和孩子。
她的下一步,便是要找一个合适的时机,“意外”地让太医诊出这至关重要的喜脉。
并且,要确保这个消息,以最轰动、最有利于她的方式,传遍前朝后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