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春宫,虽名为宫,在苏妧被“请回”后,却更像一座华美的囚笼。殿门由精锐侍卫把守,窗户被从外钉死,只留高处几扇气窗透光。所有尖利器物、多余绳索乃至稍显沉重的摆设皆被撤走,宫人进出需经严密搜查,送来的饮食衣物更是由王太医亲自查验后方可呈入。
楚煜的“保护”,密不透风,也冰冷彻骨。
苏妧对此并无意外,甚至乐得清静。她需要时间消化原主的记忆,了解这个世界的规则,以及……恢复和稳固身体。
高级安胎丹的效果非凡,不仅保住了胎儿,更在持续滋养她的身体。配合每日一滴的灵泉水,她后脑的淤青和身上的擦伤迅速愈合,连原主因惊吓绝望而亏损的气血也快速补充回来,甚至比之前更胜一筹。她本就绝色的容颜,在系统魅力和孕事滋养的双重作用下,愈发莹润生辉,即便身处囚笼,也难掩那份日渐夺目的风华。
王太医每日前来请脉,脸上的惊异之色一次胜过一次。他行医数十载,从未见过如此奇特的脉象——胎气一日比一日稳健旺盛,母体恢复速度更是惊人。他只能将之归结为“天意”与“贵妃娘娘福泽深厚”,回禀楚煜时,语气也一次比一次更添几分敬畏。
楚煜听着王太医的禀报,面上依旧波澜不惊,只淡淡吩咐:“既如此,好生照料便是。”心中却疑窦更深。他绝不相信什么“天意”,这苏妧身上,定然有他不知道的秘密。他暗中加派了人手,不仅监视长春宫外围,更试图收买宫内伺候的宫人,想要探知苏妧每日的言行举止。
然而,苏妧深居简出,每日只是静坐、看书(托王太医寻来的杂书)、或是做些简单的伸展,言语极少,对宫人也只是寻常吩咐,并无任何异常举动。她仿佛真的认命了一般,安心在这华美牢笼中养胎。
这份过分的平静,反而让楚煜觉得更加不对劲。
这一日,王太医请脉后,苏妧状似无意地问起:“王太医,本宫听闻陛下勤政,时常批阅奏折至深夜,不知陛下龙体可还安泰?可有……睡眠不安之症?”
王太医心中一凛,谨慎答道:“陛下龙体康健,只是政务繁忙,偶有夜不能寐,也是常事。”
苏妧点了点头,不再多问。心中却有了计较。楚煜这般殚精竭虑、算计深沉之人,睡眠定然不会太好。这或许……是一个微小的突破口。
她不再仅仅满足于被动养胎。她开始利用王太医每日请脉的机会,看似闲聊,实则有意无意地透露一些信息。
她会“忧心”北疆苦寒,询问父亲镇北侯的近况(暗示她与家族的联系并非完全切断);她会“感慨”宫中用度,提及几句看似无关紧要的前朝旧例(展示她并非毫无见识的深宫妇人);她甚至会“好奇”地问起某些朝中官员的风评(表明她并非对朝局一无所知)。
这些话语,经过王太医之口,或多或少都会传到楚煜耳中。楚煜起初不以为意,只当是妇人之见。但听得多了,尤其是当苏妧偶尔提及的某些前朝典故或官员特性,竟隐隐与他正在处理的某些政务有所关联时,他不得不开始重新审视这位被他视为棋子的贵妃。
她似乎……并非仅仅是一个空有美貌和家世的草包?
与此同时,苏妧也在暗中观察和筛选长春宫内的宫人。楚煜安排的这些宫人,大多沉默寡言,眼神警惕,难以收买。但其中有一个负责洒扫的小宫女,名叫小环,年纪尚小,眼神干净,偶尔看向她时,会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同情。
苏妧没有急于接触她,只是偶尔在她打扫时,会“不小心”掉落一方干净的、绣着简单兰草的手帕,或是“剩下”几块不太甜腻的精致点心。她从不说什么,给予的也并非贵重之物,只是一种无声的、不带施舍意味的“顺手”关怀。
几日下来,小环看她的眼神,少了几分畏惧,多了几分亲近。
时机渐渐成熟。
苏妧知道,想要真正破局,不能只靠这些细微的暗示和有限的接触。她需要一个契机,一个能与楚煜再次正面相对,并且让他无法忽视她“价值”的契机。
她开始留意宫中的动静。通过王太医隐晦的言辞和小环偶尔听到的、侍卫换岗时的只言片语,她得知近期南方水患,朝中为赈灾之事争论不休,楚煜似乎颇为烦心。
水患……赈灾……
苏妧眸光微闪。这或许是个机会。
她凭借前世记忆和系统赋予的超凡智力,结合这个时代的特点,在心中默默构思了一份关于赈灾、防疫、以及灾后重建的粗略纲要。她并不打算直接献上,那太刻意,也太危险。她需要的是一个更自然的、能让楚煜自己“发现”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