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西市的混乱尚未平息,凌薇蹲在昏迷的百姓身边,指尖银针翻飞,快速刺入“百会”“人中”等穴位。萧玦则带领禁军在周围设立警戒线,防止中蛊者误伤路人。半个时辰后,五名中蛊百姓全部苏醒,却对自己刚才的疯狂行为毫无记忆,只觉得头痛欲裂。“张大夫,”凌薇擦了擦额头的汗珠,“这些百姓体内的子蛊需要尽快拔除,你带他们回济世堂,用‘驱蛊汤’治疗。”张谨之点头:“放心,老臣会妥善处置。”
送走张大夫后,凌薇拿起百姓中蛊时掉落的布包,里面除了几个铜板,还有一张皱巴巴的符纸,上面画着与圣主祭坛相似的蛇形图腾。“这符纸绝非寻常百姓所有。”萧玦凑过来看,“看来操控子蛊的人,正在有针对性地挑选目标。”凌薇将符纸收好:“我们去开封府,结合苏全的供词再查。”两人刚要动身,青竹匆匆跑来,神色复杂:“小姐,刚才去西市买药材的丫鬟回来禀报,说……说看到苏凌雪了。”
“苏凌雪?”凌薇心中一怔,“她不是被圣主余党劫持了吗?怎么会在京城?”青竹低下头:“丫鬟说,她穿着破烂的布衣,头发散乱,正在西市街头乞讨……”凌薇握着符纸的手微微收紧,沉默片刻:“备车,去西市。”萧玦担忧地看着她:“你……还好吗?”凌薇淡淡一笑:“没什么,只是想做个了断。”
西市街头人声鼎沸,叫卖声、讨价声此起彼伏。凌薇的马车停在街角,她掀开帘子望去,只见不远处的墙根下,一个瘦弱的身影蜷缩在那里,面前摆着一个破碗,里面只有寥寥几个铜板。那人身穿打满补丁的灰布裙,头发枯黄打结,脸上沾满污垢,若不是那双眼睛还有几分昔日的轮廓,凌薇几乎认不出她就是曾经锦衣玉食的苏家嫡女苏凌雪。
“真是她……”青竹低声道。凌薇推开车门,缓步走过去。苏凌雪听到脚步声,以为是施舍的路人,连忙抬起头,露出谄媚的笑容:“好心人,给点吃的吧……”当看到凌薇时,她的笑容瞬间僵住,眼神从惊讶转为慌乱,最后低下头,用破碗挡住脸:“你……你怎么来了?”
凌薇站在她面前,看着她瘦骨嶙峋的手和沾满泥污的裙摆,心中没有丝毫波澜,只有一种尘埃落定的平静。“圣主余党倒台后,你为何不主动现身?”凌薇问道。苏凌雪肩膀颤抖,声音沙哑:“我……我没脸见人……苏家倒了,母亲死了,父亲自尽了,我一个罪人,还有什么脸面活着……”
周围的路人渐渐围拢过来,指指点点:“这不是苏家的大小姐吗?怎么沦落到乞讨了?”“真是报应啊!当年她母亲那么坏,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苏凌雪听到议论声,把头埋得更低,双手紧紧抓住破碗,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凌薇对青竹说:“去附近的银庄取五十两银子来。”
片刻后,青竹拿着一锭沉甸甸的银子回来。凌薇接过银子,放在苏凌雪面前的破碗里,银子与破碗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这五十两银子,足够你远赴他乡,买几亩薄田,安稳度日。”凌薇的声音平静无波,“从此刻起,你我再无姐妹之情,苏家的恩怨也到此为止。你带着银子离开京城,永远不要再回来。”
苏凌雪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泪水和羞愧,她看着碗中的银子,又看看凌薇,突然扑倒在地,磕了三个响头:“姐姐……对不起……当年是我糊涂,帮着母亲害你和林姨娘……我知道错了……”她的额头磕出了血,却浑然不觉,“这银子我不能要,我欠你的,欠苏家的,这辈子都还不清……”
“你没错,”凌薇打断她,“你只是选择了站在柳氏那边。如今她已伏法,你也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了代价。这银子不是补偿,是让你活下去的机会。”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周围的路人,“带着银子走吧,再晚些,就赶不上出城的马车了。”
苏凌雪看着碗中的银子,又看看凌薇决绝的眼神,终于颤抖着拿起银子,塞进怀中。她站起身,踉跄着后退几步,深深看了凌薇一眼,那眼神中包含着愧疚、感激与绝望,然后转身挤出人群,朝着城门的方向跑去。她的背影瘦弱而狼狈,很快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再也没有回头。
凌薇站在原地,看着她消失的方向,心中最后一丝与苏家相关的羁绊,终于彻底斩断。青竹轻声说:“小姐,都结束了。”凌薇点头,转身走向马车:“去开封府。”阳光透过树叶洒在她身上,她的步伐坚定而从容——从今日起,她不再是背负着苏家恩怨的庶女,而是要为大靖百姓撑起一片天的战王妃。
开封府内,包拯正在审讯圣主余党。看到凌薇和萧玦进来,他连忙起身:“王妃,王爷,苏全招了!他说圣主余党在京城还有一个秘密据点,藏在东郊的‘废弃窑厂’,里面存放着大量子蛊虫卵!”凌薇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太好了!我们立刻出发!”
东郊废弃窑厂阴森恐怖,烟囱倒塌,窑炉废弃,地面散落着破碎的瓦片。秦风带领禁军将窑厂团团围住,凌薇和萧玦带着暗卫小心翼翼地走进窑厂。窑厂内弥漫着刺鼻的霉味,墙角堆放着十几个木箱,打开一看,里面果然装满了白色的子蛊虫卵。“快把这些虫卵烧毁!”凌薇下令,禁军们立刻点燃火把,将木箱扔进窑炉。
就在这时,窑厂深处传来一阵诡异的笑声:“苏凌薇,你以为烧毁虫卵就能解决问题吗?太晚了!”一个身穿黑袍的男子从阴影中走出,脸上戴着金色的面具,正是之前在破庙暗处观察的人。“你是谁?”萧玦厉声问道。黑袍男子冷笑:“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京城已有上千百姓中了子蛊,只要我一声令下,他们就会变成我的傀儡!”
凌薇心中一沉:“你到底想干什么?”黑袍男子举起手中的权杖,权杖顶端镶嵌着一颗黑色的珠子:“我要让大靖陷入混乱,让仁宗皇帝退位!只有这样,才能告慰圣主的在天之灵!”他挥动权杖,窑厂外突然传来百姓的呐喊声,夹杂着兵器碰撞的声响。“不好!中蛊的百姓开始攻击城门了!”秦风匆匆跑来,神色慌张。
萧玦立刻下令:“秦风,你带领禁军回援城门!黑虎,你带领暗卫抓捕黑袍男子!我和凌薇留下销毁剩余的子蛊!”众人齐声应下,分头行动。黑袍男子见状,想要逃跑,却被黑虎带领的暗卫团团围住。凌薇则和萧玦一起,将剩余的子蛊虫卵全部扔进窑炉,看着它们被火焰吞噬。
然而,当最后一箱虫卵被烧毁时,黑袍男子突然大笑起来:“哈哈哈!你们上当了!这些只是普通的虫卵,真正的子蛊母卵,早已被我藏在皇宫里!再过一个时辰,子蛊母卵就会孵化,到时候,连皇帝都会变成我的傀儡!”凌薇脸色骤变:“什么?你竟然把子蛊母卵藏在皇宫里!”
萧玦一把揪住黑袍男子的衣领:“子蛊母卵藏在皇宫哪里?快说!”黑袍男子却咬紧牙关,突然口吐黑血,倒在地上——他竟服毒自尽了!凌薇上前查看,发现他口中残留着苦杏仁味,是牵机引的毒性。“不好!我们必须立刻赶回皇宫!”凌薇高声喊道,与萧玦一起冲出窑厂,策马向皇宫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