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山上的日子，性格古怪，虽生得唇红齿白，宛如瓷娃娃般精致，但真正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性情冷漠，行事毫无顾忌。
曾有师姐只因摸了他的脸，便在一次公开比试中被他点名切磋，结果专打人脸，硬是让那位爱美的师姐再不敢照镜子，见到他便吓得直哭。
这不过是冰山一角。
他做过的出格事数不胜数，甚至还有更令人咋舌的事迹。
师长们试图管教，罚他抄经、敲钟，他却毫不在意，活脱脱一个混世魔王。
除了在道子、掌门和师祖等寥寥几人面前收敛些，其余时候，他简直判若两人。
即便是面对酒，他也能摆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架势。
他确实下过三次山，但这三次经历对旁人而言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偏偏就是这三次，他占尽便宜，却让许多人备受折磨。
山下的世界远比山上复杂，人心险恶，江湖如海，稍有不慎便万劫不复。
然而，即便踏入江湖，他依旧我行我素，甚至在茫茫人海中闯出了自己的名号。
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他日后竟成了山下的噩梦。
那三次下山，他炸过县衙，诛杀叛军首领，在一座三教名寺中敲碎方丈的木鱼，又在上阴学宫折断最珍贵的玉脂狼毫笔。
三教、江湖、庙堂无不厌他至极，纷纷上书，言辞恳切，恳请李玉真人严加管教这位徒弟。
绝不能放他下山肆意妄为。
你胆子倒是不小。”李玉真人忍俊不禁地摇头笑道。
身为师父，他比谁都清楚这个得意 ** 的能耐。
就连他这个做师父的都时常感到心惊胆战。
这些年，这小家伙惹出的祸事数不胜数。
在武当山上闹腾也就罢了，山下也是怨声载道。
关键是这孩子不仅修为碾压同辈，就连年过六旬的老前辈也罕有敌手。
这个年仅十几岁的小道童，竟是世间罕见的——
宗师境巅峰强者。
距离大宗师仅有半步之遥。
甚至只需一念之间，就能突破桎梏，成为史上最年轻的大宗师。
但师祖张三丰亲自设下禁制，令他始终停留在临界点。
三十岁前，不得突破。
对常人而言，这要求实在苛刻。
明明有望突破极限，成就最年轻大宗师的殊荣。
却要在关键时刻止步，甘居宗师巅峰。
看似毫厘之差，实则天壤之别。
修行之路，不仅是与人争，更是与天争。
天地正气流转，需时刻明辨是非，勇猛精进。
若落后太多，待到年老体衰时——
无论天赋修为，都将大打折扣。
甚至终生难有寸进，止步于此。
故而修行必须争分夺秒。
像张三丰这般强行压制突破的，实属罕见。
外人看来，难免觉得是在刻意打压天才。
但这其中深意，自有道理。
作为天下第一人，
老真人看得透彻。
只盼这孩子将来面对劫难时，
能多几分胜算。
特别是要渡过生而知之者必经的天劫。
这世间，生而知之者千年难遇。
一旦现世，必成双出现。
二人或许终生难见，却注定相生相克。
若相遇，必是生死对决。
天道不容有人窥破玄机。
即便占卜问卦，也讲究天机不可泄露。
否则必遭反噬，甚至招致灭顶之灾。
更何况是更为逆天的生而知之。
这四个字承载的因果，实在太重。
这些年轻人哪里能想到这些。
不过除此之外倒也没什么大碍。
除了将来要渡的一场天劫，再没什么大灾大难。
就算他去了长安，也能平安归来。
他既是天地的宠儿，也是天地的祸害。
李玉笑道：“考虑清楚了吗？”
“丑话说在前头，我这徒弟我可管不住。”
“你跟他相处这些时日，也该知道他的性子。
他若较真起来，可是半点亏都不肯吃的。”
“日后他若闯出什么祸来，我这当师父的可不替他担着。”
李鑫闻言笑道：“难怪听他说，真人特意叮嘱过，下山后别的无所谓，唯有一点——”
“若有人问起，绝不能透露师父名讳。”
“原来真人也晓得这徒弟不招人待见。”
“哈哈哈，这不是未雨绸缪嘛！”
李玉面不改色道：“我李玉这辈子就收过两个徒弟。
雨龙虽算不得正式 ** ，勉强也能叫声师弟。”
“年纪大了，这小师弟虽与道子这位大师兄不合，但他何止与师兄不合？”
“他对谁都那副冷心冷面的德行。”
“真要闹出乱子，我武当哪有那么多银子赔？”
“你是不知道，上回他偷玩悬空寺的木鱼——那可是了悟大师的遗骨所化。”
“这小 ** 竟给敲缺了个角。”
“那方丈面上念着阿弥陀佛，背地里差点没把我这把老骨头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