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阳光透过省会议中心的落地窗,在红木长桌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光斑。钟长河端坐在主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烫金桌签的边缘。这位刚从市长任上破格提拔的新任省长,此刻正屏息凝神地倾听着企业家们的发言,鼻梁上架着的金丝眼镜反射着审慎的光芒。
“钟省长,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粗犷的嗓音突然划破会议室里略显拘谨的气氛。众人循声望去,只见省内知名科技企业“星火智能”的董事长雷啸天正把不锈钢保温杯重重墩在桌上,杯盖与杯身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这位以行事迅猛、言辞犀利着称的企业家,此刻眉头拧成了疙瘩,活像头被激怒的雄狮。
钟长河微微颔首,镜片后的目光沉静如水:“雷总请讲,今天就是来听真话的。”
“真话就是——我们快被人才问题逼疯了!”雷啸天突然提高音量,震得邻座的企业家都下意识缩了缩脖子。他随手扯了扯价值不菲的真丝领带,语气里的焦躁几乎要溢出来,“上个月刚谈成的ai项目,光设备就砸了三个亿,结果呢?算法工程师招了仨月,来面试的要么是半吊子水货,要么开口就要年薪百万加期权!您说这叫什么事儿?”
这番话像颗炸雷,瞬间点燃了会议室的气氛。原本沉默的企业家们仿佛被按下了启动键,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可不是嘛!我们公司hr总监,上个月直接累晕在招聘会上了。”
“我那边更绝,好不容易挖来个技术骨干,人刚到岗三天,就被隔壁省的企业用两倍薪资撬走了!”
钟长河的指尖在笔记本上轻轻敲击着,目光扫过一张张写满焦虑的脸庞。他注意到雷啸天唾沫横飞地吐槽时,左手无名指上那枚定制款百达翡丽腕表正随着手势不断晃动,表盘上的星辰图案在阳光下闪烁——这位身价数十亿的企业家,此刻却像个找不到出路的毛头小子,满脸都是挫败感。
“最气人的是啥?”雷啸天突然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矿泉水瓶都跳了起来,“我上周去大学招人,学生开口就问‘公司有没有电竞室’‘下午茶是不是米其林标准’!我说我们有行业顶尖的研发团队,有股权激励计划,结果人家小姑娘眨巴着眼睛问‘加班多吗?会影响我追星吗?’”
会议室里爆发出一阵苦笑。钟长河放下笔,视线投向窗外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这座他深耕多年的城市,此刻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可谁能想到,光鲜亮丽的经济数据背后,隐藏着如此尖锐的人才困境?
“雷总,您公司开出的薪资,在省内应该是顶尖水平了吧?”钟长河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顶尖?”雷啸天嗤笑一声,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跟一线城市比,我们这点钱就是杯水车薪!去年我去深圳挖人,人家总监级别的年薪,够我们在这儿招三个团队了!再说住房,我们给技术骨干提供人才公寓,结果人家一看位置,嫌离市中心远;我说可以提供购房补贴,人家直接怼回来——‘补贴那点钱,在咱们这儿连个厕所都买不起!’”
这话戳中了在场所有企业家的痛处。一位做生物医药的女企业家推了推眼镜,轻声补充:“我们行业更难,高端研发人才全国都在抢。前阵子想引进一位留学归来的博士,对方张口就要实验室自主权,还要配五个助手两个秘书,外加每年不低于两百万的科研经费……”
钟长河的笔尖在纸上划出深深的痕迹。他想起三天前考察的那个科技园区,崭新的办公楼空置率高达三成;想起上周批阅的经济报告,高新技术产业增速连续两个季度下滑;想起昨晚秘书递上来的人才引进政策汇编,厚厚一叠文件里,各种补贴条款密密麻麻,却似乎始终抓不住问题的核心。
“说到底还是产业链的问题。”雷啸天突然放缓语速,语气里多了几分无奈,“单打独斗太难了!就说我们做ai的,不光缺算法工程师,还得有数据标注团队、硬件支持团队、产品运营团队……可这些配套人才,人家更愿意去产业集群成熟的地方。咱们这儿呢?好不容易培养个苗子,转头就被长三角、珠三角的企业挖走,您说这不是为他人作嫁衣吗?”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