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脑海中浮现史书所载——朱瞻基降生那夜,燕王府上空星月俱隐。
朱棣梦见太祖赐圭,刻着传世之孙,永世其昌八字。
次日闻得太孙啼哭,见婴孩眉宇间英气勃发,竟与梦中大圭辉光相映,自此认定此孙承天运而生。
韦氏却不管这些,继续絮叨:瞻壑上月在校场连中三元,皇爷连句都吝啬。那孩子昨夜偷偷问我......说着声音已带哽咽,问祖父是不是嫌他笨拙......
朱高煦听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前世读史时,就知道朱瞻基是永乐帝的心头肉——北征带着教兵法,南巡带着学理政,连龙椅都让这好圣孙试坐。
反观其他皇孙,不过是御宴上的背景罢了。
本王这就去瞧瞧那小子。他投降般举起双手,在韦氏转嗔为喜的目光中落荒而逃。
书房里,十六岁的朱瞻壑正襟危坐。
烛光映着少年半边侧脸,竟有几分像极当年北平城头挽弓的朱高煦。
案头《孙子兵法》摊开处,密密麻麻全是朱批。
听见脚步声抬头时,眼底还残留着未散的精光。
父王。
朱瞻壑起身行礼,声音清朗如剑鸣。
烛光下,少年眉宇间的锋芒几乎要刺破夜色——剑眉斜飞入鬓,星目炯炯有神,哪有一丝的影子?
朱高煦心里暗叹:这便宜儿子比他想象中出色多了!
这么晚还在用功?他随手拿起案头兵书,只见空白处密密麻麻写着批注,字迹遒劲有力,《九地篇》?看得懂吗?
朱瞻壑嘴角微扬:回父王,儿臣觉得孙子所言投之亡地然后存,陷之死地然后生,与父王在漠北穿插敌后的战法如出一辙。
好家伙!朱高煦眼皮一跳。这小子不光熟读兵书,还能联系实际战例?
他撩袍坐下,突然发现书案角落还摊着本《洗冤集录》,怎么,对刑名也有兴趣?
朱瞻壑眸光一闪:前些日子皇爷爷遇刺,儿臣想着......少年突然直视父亲双眼,父王,那事真不是您的手笔?
噗——!
朱高煦刚入口的茶全喷了出来。
混账东西!他拍案而起,茶盏跳起三寸高,谁教你这般妄议君父的?!
朱瞻壑却不慌不忙:父王息怒。儿臣只是觉得,刺客所用军弩烙着汉王府印记,未免太......少年指尖在案上轻叩两下,刻意了些。
朱高煦眯起眼。好小子,这是在试探老子?
你觉得呢?他反将一军。
儿臣以为,朱瞻壑压低声音,三叔嫌疑最大。
草!朱高煦差点笑出声。这兔崽子眼光够毒啊!
胡说什么!他佯怒,那是你亲叔!
亲叔?朱瞻壑冷笑,上月他府上管事往咱们工坊塞人,这个月就出刺杀案,未免太巧。
朱高煦心头剧震。连这都查到了?这小子暗地里没少下功夫啊!
父王,朱瞻壑突然凑近,儿臣听说三叔在锦衣卫安插了不少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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