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王朱高燧倒是有这个动机和能力搞风搞雨,坐看老大老二兄弟阋墙,他好从中渔利。
但钱庄之事与他关系不大,他此刻应该还在府中“闭门思过”,手是否还能伸这么长?
又或者是……朝中某些看不清风向、急于站队表忠心的蠢货,自作聪明?
朱高炽只觉得一阵头疼,仿佛有无数根细针在扎着他的太阳穴。
这金陵城的水,真是太深了!
他本意是想化解危机,维系朝局稳定,顺便在老爷子面前展现兄弟和睦、共同为国的姿态。
可经此一事,老二心里会怎么想?
那个直肠子的憨货,会不会真以为是他这个大哥在背后操纵一切,踩着兄弟的肩膀收买人心?
一想到朱高煦可能因此与他心生嫌隙,朱高炽就感到一阵莫名的烦躁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虽然他时常嫌弃老二莽撞,但内心深处,他不得不承认,在某些时候,这个弟弟的存在,如同一把锋利的刀,能替他斩开许多他身为太子不便亲自出手的荆棘。
若这把刀因今日之事转而指向自己……
朱高炽打了个寒颤,不敢再深想下去。
“唉……”他长长叹了口气,肥胖的身体瘫进椅子里,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只觉得心力交瘁。
这太子之位啊,看似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实则步步惊心,处处陷阱。
……………………
与此同时,汉王府练功房。
“王爷!王爷!”王斌那特有的大嗓门再次打破了凝结的气氛,他急匆匆跑进来,脸上带着几分凝重,“顺天府那边传来消息,方才在钱庄门前被成国公一锤子……呃,不慎误伤的那个家伙,尸首已经拉到官府仵作房了,正在验看。”
朱高煦正被老三朱高燧那番“玄武门之变”的惊悚提议震得心神不宁,闻言立刻抓住了这个转移注意力的机会,猛地站起身:“验出什么了?”
王斌挠了挠头,面色有些古怪:“问题就在这儿,王爷。顺天府的仵作初步看了,说是……身份不好说,疑点多多。”
“疑点?”朱高煦挑眉,瞬间将朱高燧那危险的提议暂且压到心底,“什么疑点?”
“回王爷,”王斌禀报道,“那人穿着打扮像是市井闲汉,但仵作验看后发现,他双手虎口、指关节都有厚厚的茧子,特别是右手,那茧子的位置和厚度,分明是常年练刀或者握某种制式兵器磨出来的,绝不是普通泼皮无赖该有的手!”
朱高煦眼神一凛:“练家子?”
“不止,”王斌继续说道,“虽然脑袋……呃,不怎么完整了,但仵作从其身形、骨骼判断,此人年纪不会超过三十,体格颇为健壮。府尹不敢专断,特请王爷前去查看定夺。”
朱高燧此刻也收敛了方才那番“慷慨激昂”,插嘴道:“二哥,看来这事不简单。一个训练有素的练家子,混在百姓中带头煽动,这分明是有人蓄意为之,就是要搞垮钱庄,甚至……把火烧到二哥你身上!”
朱高煦冷哼一声,眼中寒光闪烁:“老子早就觉得不对劲!那挤兑风潮来得太猛太急,像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如今看来,果然有鬼!”
他沉吟片刻,对王斌下令:“备马!本王要亲自去一趟顺天府仵作房,倒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二哥,我同你去!”朱高燧立刻表态,试图弥补方才的口不择言,“我手下锦衣卫或许能认出这人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