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几乎喷到旁边的孙志德脸上:更可恶的是,他还逼着三百多名学子向那贱商蒲源的下跪磕头!这、这简直是颠倒乾坤!
孙志德此刻却反常地沉默了。
自从乡试落第后,这个曾经意气风发的学子便多了几分阴郁。
他慢慢转动着手中的茶盏,声音低沉:
二位兄台说的都不错。但你们可曾想过,这一切的根源是什么?
周文渊和李茂才齐齐看向他。
孙志德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怨毒:根源就是他朱高煦推行的商籍科举!若非他破了千年的规矩,允许那些满身铜臭的贱商之子与我们同场竞技,又怎会有后来的蒲源惨案?又怎会引发这一连串的祸事?
这番话如同毒蛇吐信,直击要害。周文渊连连点头:孙兄高见!正是这商籍科举动摇了国本!想我士农工商,四民有序,乃是圣人所定。如今倒好,商贾之子竟能登堂入室,与我等书香门第平起平坐!
何止是平起平坐?李茂才冷笑,那赵文谦还中了今科解元呢!一个钱庄东家的儿子,骑在了所有寒窗苦读的士子头上!这口气,谁咽得下?
孙志德突然压低声音:我听说,汉王之所以如此跋扈,是因为在钱庄之事上尝到了甜头。你们想,他半日便能筹款八百万两,这等财力,岂能不生异心?
周文渊猛地站起,在房中踱步:不行!我们不能坐视不理!朱高煦如今是监国亲王,若任由他胡作非为,这大明的天就要变了!
可我们能做什么?李茂才颓然坐下,他手握兵权,连赵王府都敢围...
孙志德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明的不行,我们可以来暗的。读书人最厉害的是什么?是笔杆子!是这张嘴!我们要让全金陵城的人都看清楚朱高煦的真面目!
他凑近二人,声音几不可闻:从明日起,我们分头行动。周兄你在国子监联络同窗,李兄你去各大书院串联。我们要让汉王暴政的言论,传遍金陵的每一个角落!
周文渊眼中燃起狂热的光芒:好!我们就从三个层面入手:先论商籍科举之谬,再诉士子冤案之惨,最后直指围王府事件之暴!三管齐下,必让朱高煦声名扫地!
李茂才也来了精神:我还要加上一条:他设立大明钱庄,分明是要与民争利!诸位想想,朝廷开钱庄,民间钱庄还有活路吗?这岂不是断人财路?
三人越说越兴奋,仿佛已经看到了汉王朱高煦在舆论的压力下狼狈不堪的模样。
而真正将这场风波演绎得绘声绘色、添油加醋的,还是金陵城的市井巷陌。
茶馆、酒肆、甚至街头巷尾的剃头挑子旁边,都成了流言的温床。
“喂,听说了吗?汉王爷为啥要打赵王爷?”一个蹲在墙根晒太阳的老汉,神秘兮兮地问旁边的街坊。
“为啥?不是说赵王爷派人害他吗?”
“嗨!那都是明面上的!”老汉撇撇嘴,一副洞察天机的模样,“我侄女婿的二姨的干儿子在赵王府当差,听说啊,是为了争一个绝世美人儿!”
“美人儿?”众人顿时来了兴致。
“可不是嘛!”老汉见吸引了注意,更加起劲,“说是秦淮河上新来的一个清倌人,长得跟天仙似的,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汉王和赵王都看上了,争风吃醋,这才闹掰了!那晚汉王围府,就是为了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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