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仓库内，时间在寂静与疗伤中缓慢流淌。外界新京的混乱喧嚣被厚实的墙壁隔绝，只剩下角落里能量晶珠散发出的柔和光芒，映照着凌霜依旧苍白却趋于平稳的睡颜，以及张凡闭目调息时那渊深似海的气息。
连续数日，张凡几乎未曾移动，他将自身化作了一座沟通天地的桥梁，一边汲取着新京世界中因秩序崩溃而变得活跃、却也更加原始的天地能量，一边将这些能量以源核之力细致炼化，化作最精纯温和的生命源泉，持续不断地滋养着凌霜受损的灵魂与肉身。这是一个极其耗费心神的过程，若非他融合源核后对能量的掌控已达微观之境，根本无法完成如此精细的操作。
凌霜的身体，如同久旱逢甘霖的土地，贪婪地吸收着这生命能量。她体内那些因暗蚀能量反噬和秩序冲击造成的、近乎道伤的裂痕，正在以一种缓慢却坚定的速度被修复、弥合。虽然她依旧未曾苏醒，但呼吸变得悠长，眉心间那缕挥之不去的痛苦也渐渐化开，仿佛沉入了一个深沉的、自我修复的梦境之中。
铁火拖着尚未痊愈的身体，成了三人与外界联系的唯一通道。他每日外出，带回的消息也越来越具体，描绘出一幅秩序崩塌后、希望与绝望交织的浮世绘。
新京彻底陷入了权力真空的混沌。残余的议会势力、新兴的平民团体、原本潜伏的地下组织、甚至是一些拥兵自重的原执行队军官，都在试图划分地盘，争夺那有限的食物、能源和生存空间。冲突与流血几乎每时每刻都在发生，人性的光辉与阴暗在失去束缚后展现得淋漓尽致。
但混乱中，也孕育着新生的萌芽。在一些相对稳定的街区，人们开始自发组织起来，清理废墟，分配物资，建立基本的秩序。一些在旧时代被压制的声音和技术也开始浮现，有人尝试修复老旧的、不依赖主脑网络的独立能源系统，有人开始传播被禁的知识和历史。一种粗糙却充满生命力的自治形态，正在这片废土上艰难地探出头颅。
“妈的，外面现在就是一锅乱炖，好的坏的都搅和在一起。”铁火灌下一口好不容易找来的干净水，抹了把嘴，独眼中带着疲惫，却也有一丝光亮，“不过，总算有点‘人’味儿了，不再是以前那种被设定好的死气沉沉。”
张凡缓缓睁开眼，眸中一缕蔚蓝水光流转，他结束了一轮能量的输送。他看向仓库外那透过缝隙洒落的、变幻不定的天光，感受着空气中那不再受主脑束缚、却也因此显得狂躁而原始的能量流动。
“世界的创伤在缓慢自愈，但外部的威胁并未解除。”他平静地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洞察本质的冷静，“失去了‘滤网协议’和秩序之源的稳定供能，‘世界壁垒’比我们想象的还要脆弱。它撑不了太久。”
铁火神色一凛：“你是说……外面那鬼东西？”他指了指天空，那变幻的极光在他看来，如同恶魔摇曳的触须。
张凡点了点头，目光仿佛穿透了仓库的顶棚，投向了那无尽虚空。“‘净化’从未离开，它只是在等待。而现在，屏障变薄了。”他顿了顿，说出了让铁火心头巨震的猜测，“而且，我感觉到了……来自我故乡世界的气息，正在透过壁垒的缝隙，渗透过来。”
“什么？！”铁火猛地站起，牵扯到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两个世界……要撞到一起了？！”
“不是碰撞，更像是……渗透和交融。”张凡解释道，他抬起手，指尖一缕混沌能量缠绕，静静感知着，“规则在相互影响，空间结构在变得不稳定。也许用不了多久，某些区域就会出现稳定的……通道。”
这个预测在几天后得到了初步的证实。
铁火在一次外出搜寻药品时，带回来了一个更加惊人的消息——在中层区域与旧时代废墟交界的一片荒芜地带，天空中出现了一道肉眼可见的、不断扭曲闪烁的“疤痕”！那“疤痕”并非极光，而是一种更深邃的、仿佛撕裂了空间本身的幽暗裂缝！有人冒险靠近，隐约听到了从那裂缝中传来的、绝非新京任何一种已知生物的、充满了饥饿与暴戾的嘶吼！甚至有人声称，看到了类似人形却扭曲腐烂的阴影在裂缝附近一闪而过！
与此同时，张凡也清晰地感觉到，那道裂缝所在的方向，传来了一股浓郁到令人作呕的、带着死亡与腐朽气息的异种能量波动，以及一丝……微弱的、与他自身本源隐隐对抗又吸引的混沌之感。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