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别墅的空气，像是被一夜之间换了血。
昨天还是压抑、冷淡、充满隐形鄙夷的空间，今天却弥漫着一种刻意营造出来的“和气”与“热情”。
佣人们最先表现出了这种转变。
往日，见到林晚照，她们只是淡淡点头，口中一句“大小姐”也常常敷衍，仿佛喊错了都无所谓。可今天，她才刚走下楼，佣人们几乎齐刷刷弯下了腰，声音恭敬得近乎谄媚：“大小姐早安！”
语气里透出的巴结，连她自己都觉得陌生。
林晚照神情淡漠，点点头，继续往餐厅走。
餐厅的格局也悄然生变。
以往，她永远被安排在长桌末尾，仿佛那个位置才配得上一个“乡下来的女儿”。而江心柔，则理所当然地坐在沈清漪身边，享受着母亲的温声细语和餐桌中心的光环。
今天，她的位置，却赫然摆放在沈清漪身旁。沈清漪亲自招呼：“晚照，来，坐妈妈这边。”
那语气里的迫切与局促，像是在弥补，像是在讨好。
林晚照不动声色，拉开椅子坐下。她的动作优雅平静，仿佛这位置本就属于她。
早餐上桌。
沈清漪表现得异常热情，几乎手忙脚乱：“这个多吃点，对大脑好；这个昨天刚到的水果，很新鲜；还有牛奶，你喝温的还是热的？”
她的语气温柔中带着讨好，眼神里甚至闪过一丝紧张，好像生怕林晚照不满意。
佣人们看得目瞪口呆。
这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沈夫人吗？
若是往常，林晚照就算在餐桌上受了冷遇，沈清漪也只会说一句“你要懂事”，哪会如此殷勤？
而如今，她夹菜的频率高得惊人，甚至不顾形象，不停殷勤笑着，场面几乎滑稽。
林晚照没有拒绝，也没有表现出惊喜。她只是淡淡吃着，仿佛这一切与她无关。
江瀚远放下报纸，罕见地开口：“科创大赛的项目，需要家里提供什么支持吗？资金，或者设备？”
这是前所未有的。
往常，他对林晚照要么冷漠，要么质疑，甚至当着全家人的面讥讽她是不是“作弊”。如今，却主动开口，关心是否需要“支持”。
林晚照放下勺子，语气平稳：“暂时不需要，学校有初步支持。”
“嗯。”江瀚远点点头，没再追问。
但仅仅这一问，已足够说明——林晚照，正在被当作江家未来的一部分来投资。
佣人们低下头，神色各异。
二楼的房门，始终紧闭。
江心柔没有出现。
昨夜，她崩溃砸碎了不少东西，哭喊声在走廊里久久不散。可没人敢上前安慰。她失去了光环，就失去了存在的价值。
在豪门，这就是赤裸裸的现实。
下午，管家陈伯恭敬地走来，手里捧着一个丝绒盒子。
“大小姐，先生和夫人吩咐交给您。”
林晚照打开，里面是一条精致的钻石手链，价值不菲，旁边还有一张黑色附属卡。
“夫人说，您学习辛苦，偶尔也该买些喜欢的东西放松。密码，是您的生日。”
沈清漪甚至亲自跟了过来，语气殷切：“晚照，你别嫌弃，这只是妈妈的一点心意。过去……过去妈妈做得不够，以后会补偿你。”
她眼神闪烁，似乎想解释更多，却又生生咽了回去。
林晚照盯着那手链，眼神冷漠。
手链璀璨，却冰冷。
她合上盒子，将手链递回去：“放回房间。”
黑卡，她收下了。
不是因为感动，而是因为它能买到最新的外文教材，能买科研元件。对她而言，只是一个工具。
沈清漪愣了一瞬，尴尬笑笑：“好，听你的。”
林晚照的冷淡，像一记巴掌，抽在她脸上，让她心虚又慌乱。
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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